深夜的土炕上,男人自顾自钻进被窝。旁边,是刚娶的媳妇,一个方向弯曲着双腿耷拉着脑袋坐在那儿。
她神情恍惚,胆怯腼腆,一声不吭,甚至不敢看男人一眼。
忽然,她屁股下面濡湿了一大片。
趁男人出去给驴添饲料的当儿,她赶紧拿着枕巾盖住湿漉漉的地方。
男人回来接着睡觉,女人趴在炕沿上,穿着裤子屁股面向屋里的火炉直打盹。
这是电影《隐入尘烟》中的一个桥段,让人疑窦丛生。
接下来,让我们一起走进这部电影。
男人叫马有铁,父母双亡,多年来一直跟着哥哥生活,是个只知闷头做事的老光棍。因为侄儿要结婚,需要他腾房子,所以哥哥给他张罗了一门婚事。
女人叫曹桂英,之前也是跟着哥嫂生活的,被视为累赘。她走路腿脚不灵便,手一直抖动,还患有尿禁症。
就这样,马有铁和曹桂英两个累赘组合在一起,结成了一对夫妻,组成了一个家。
可想而知,这样不同寻常的两个人,注定会有不同寻常的生活。
他们一开始住在村里长年不住人的房子里,后来村里要拆掉这些房子,他被迫连着搬了两次家。
最后,夫妻俩自己打土坯,自己和泥,亲自筑成了属于自己的房子。
他们住在自己的炕上,畅想着未来的生活。
按说,故事这样发展下去,也让人心里挺安慰。但没想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这天,马有铁出去办事,桂英拿着馍馍和鸡蛋到半路接他,掉进了路旁的小河里。得知消息的马有铁赶到那儿时,已经迟了,曹桂花去世了。
按说,就像村里人说的那样,没有了曹桂英这个累赘,马有铁的生活应该更轻省些。但让人没想到的是,他却跟着曹英花去了,手里拿着曹桂花用草编织的驴子,把玩着,欣赏着,哭泣着,喝了农药随她走了……
身后是被侄儿拉走的猪和驴,是侄儿得到的15000元拆迁款,是被毁掉的他们亲手缔造的“温暖的家”……
看完影片,不禁让人心生感慨。这对夫妻的不同寻常盘绕在脑际,久久挥之不去,让太多寻常的我们感到汗颜,自愧不如。
一、爱情,低到尘埃里,也会生出花儿来。
没有花前月下,没有卿卿我我,甚至没有常人的流畅沟通与表达,却让我们看到了爱情最美好的样子,心生柔软。
一个很平常的剪刀剪出来的“喜”字,被他们当作宝贝似的,搬了三次家,反复贴了三次。贴喜字时,夫妻共同配合的“高一丝丝”,“低一丝丝”,包含着多少我们缺失的爱情的温暖。
马有铁尽管贫穷,但还是想着给妻子买件大衣。这份心意,这份浪漫,是否已在我们的生活中缺失了好久,甚至从没有发生过?
说到这儿,就想起了那年王姐的事儿。
她给我们讲她在商店里看到的一幕:一位长得不怎么样的女子试衣服,旁的丈夫替她拿衣服,给她参谋……
王姐感慨:那样一位女的,得到那么贴心的温柔……
王姐说的时候眼里含着泪花。王姐可是很富有的,但这份情,这份心意,这份浪漫,可是再多的金钱也买不来的。
曹桂花有尿禁症,腿脚不方便。马有铁不嫌弃,还替她洗尿湿的裤子,让她坐在热乎乎的被窝里,给她吃热乎乎的馒头。
如此的体贴,如此的愿意“侍候”妻子的屈尊行为,我们平常的夫妻可曾能够做到?我们为对方做点什么,是否还会计较面子,尊严?甚至还会用心的天平来衡量得失的多寡?
马有铁把桂花当个宝心疼,将在村头等候他的桂花抱上了驴车,惹得多少女人羡慕。
大雨倾盆之夜,为了抢救淋湿的土坯,两人在风雨中跌倒,爬起,爬起跌倒;盖上的塑料布被风一次次卷走,一次次盖上,又一次次掀起……
桂花哭喊着“风又刮走了!”
马有铁贴心地说“不要紧,就是几个袋袋嘛”,还关心地给她披上塑料袋,怕她感冒了……
爱是山谷的回音。
马有铁的真情换来的是曹桂花爱的回馈。
马有铁去城里给侄儿拉结婚的家具,回来时已经天黑了,还遭到哥哥嫌弃。曹桂花用瓶子灌好热水揣在怀里,拿着吃的等丈夫回来。水凉了好几次,她换了好几次,依然翘首以盼,打着手电筒,给他送去一道光。
善良的马有铁,一次次无尝献血给富有的村民张永福他爸。桂花看着心疼,直说“大夫,抽我的吧,让他缓缓。”
看着丈夫献血,她急得坐立不宁,吃不下饭。
大雨之后,他们坐在抢救现场,说着情话。
他说,第一次见你时,我都害羞得不敢看你的眼睛。
她说,第一次见面时,嫂子怕我尿裤子,让我出去尿尿。我看见老三打驴子,你让驴子吃馍馍,我就觉得你是好人。
她说着,露出怀春少女般的羞涩。一双巧手编出了一个草驴,拿给男人看……
生活中,他时时照顾着她,呵护着她。
他磨面,让她去看会儿电视。
桂英惹了麦疹子,他扶着桂英到河里给她搓背……
他用麦子给桂英手上拓出个麦花,爱怜地说,给你做个记号,你跑了就不怕丢了。
他们的爱情没有轰轰烈烈的仪式,但依然散发着细碎体贴的美好,他们是彼此生命里的一道光,照亮着温暖着彼此的心,在寻常日子里开出花来。
就像网友们评价的那样“句句不提爱,却爱入骨髓”“西北的荒漠里开不出玫瑰,却能开出一片片小麦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