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到了，想在这里干净纯粹地唠些吐槽老妈的话。

一来想表达下心意，二来她老人家看到了也许高兴起来会给我发红包。

- 01 -

有句话叫“食不训儿”，大概是吃饭时候不适宜教训孩儿的意思。从西方观点理解也有道理，吃饭时候搞到孩子心情不爽，定会影响食欲甚至留下反射，长此下去对于饮食健康不好。

但我记忆当中，儿时和老妈的冲突十有八九都是在饭桌上。

主要是我这人年幼时有个特点，人一多就爱来事（这劣根现在还传给我儿子了）；吃饭时候人最齐，人一齐我就来劲，一来劲就害老妈想掀桌。

但老妈终究不能掀桌，毕竟五口之家，一顿饭花的钱不少。

于是她只能和我杠，换个角度理解也只有她能和我杠：老爸选择当我温柔的梦想领路人；而爷爷奶奶只当我的劣质品行是蝴蝶飞不过沧海，不忍心责怪。

情景你可以想象，老妈和我唇枪舌剑，她说不过我时喜欢用筷子物理攻击，中招多了我加敏了学会闪躲；老爸在一旁端着碗，一脸拉稀清肠的笑；爷爷奶奶一旁用慈爱欣赏的目光端详着青筋暴突的我，心里暗暗赞赏：儿媳妇真厉害，培养了这么个牙尖嘴利的猴子。

至今三十余岁了，我还是保持着儿时一贯的纤瘦，俗称的用油泡都不胖。

我一直觉得这是老妈爱在饭桌上训我留下的后遗，让我贯穿半生的吸收不好。

现在轮到她孙子（也就是我儿子），也爱和她饭桌上开杠了。激烈时老妈把孙子的饭收走，气得孙子哇哇大叫，我在一旁拉稀清肠地笑。

但最后，老妈还会把饭重新端出来，让孙子好好吃。老婆问，拿出来干嘛，饿他一顿好了。

我开始回想，小时候饭桌冲突到最后，老妈也会把饭重新端出来给我吃的。

细细看老妈，其实她这么多年也没胖过。

是不是当年害她也没好好吃饭，没吸收好了。

而且，每次最后她给我端了饭，但好像没人给她端饭。

- 02 -

我怀疑老妈在我睡房装了摄像头，要不就是窃听器。

她总试图用来唠叨的方式，来控制我房事的频次。

有一次感冒，我和她在阳台晾衣服。

她神经兮兮地对我说，儿媳妇有月事的时候，不要房事；否则对男女都不好，男的容易伤精气，平时易得小病，譬如你的感冒。

我没有干过这样的事，而且这观点结论非常挑战我受过的九年义务教育。

再一个我心里很好奇，老妈是凭什么断定我干这种事的？

再有一次，我咳嗽了好长时间不好。

然后我又和她一起在阳台晾衣服了，说实在的，我当时心中已有预感。

预感果然没错。

她又跟我说，感冒的时候就不要房事了，否则容易雪上加霜，难愈之余还会加重病症，譬如你现在长治不好的咳嗽。

其实我没干过那档雪上加霜的事，况且长治不好的原因更多在于我兜里的红双喜。

我真想当初装个摄像头，这样可以调取录像，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特意夜里晚点入睡，留意老妈到底为啥老爱捕捉我床板的吱呀声。

发现她好晚都睡不着。

细听她跟老爸唠嗑。

原来她年纪大了，难睡着，耳朵对声音特别敏感。

而且出于多年习惯，她喜欢把听到的所有声音都挂到我身上。

- 03 -

如果我当着老妈的面喝冰可乐，在她眼里跟喝老鼠药自杀没区别。

老妈爱看各种朋友圈保健，而且一方面是个积极的输入者，一方面是个快乐的输出者。

由于我是独子，我就成了她份额最大的被输入者；关键是她快乐，我不快乐。

她坚持人一定要喝温水，是恒温的温水。

冰水当然是不可以的了，那是断肠毒药；甚至室温的水都不行，因为和人体温度还有距离。

有温差就会有热传递，有热传递就会增加宇宙间的熵。——硬要我接受的话，我是只能这样理解，因为除此以外我实在接受不了她那套伤元气的理论。

于是她言行并举，让我们一家喝温水：一方面不断唠叨宣扬喝温水的好处和喝冷水的害处；一方面常常鬼祟作事，偷偷换掉我们杯子里的冷水。

孙子的牛奶她换不了，就拿去加热。

而且她就此与我展开了长年累月的医学论道，弘扬国医精粹。其实我相信中医，只是不忍心让那拨饮料产业在这片有关凉热的争持中被无端置于洼地。

于是她常试图在我身上揪出各种小症，并嫁祸于冷水。

譬如说我的尿酸高，她说是冷水伤了我的肾。但冷水从入口到进入我的肾，早该不冷了吧？

又譬如我的关节疼，她说是冷水伤了血气。我一直想抓住机会让她看看体育台那些篮球比赛，指着那一大桶冰镇的饮料，然后质问她：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些年收入上百万千万的人是怎么养生的？

最可气的是，她爱拿我头发说事。

我脱发。原因是我爷爷、老爸、大伯、大舅、两个叔叔都是脱发，这是我家族之光，所以我必须得光。

老妈说这是冷水害的，伤了肾气；肾气不足，人就脱发。

我真想用那长发飘飘的罗X祥怼她：肾气再不足，我能少得过他？

槽点实在太多，不说了，我先喝口温枸杞。

这年纪，说话一急一多气就爱喘，尤其是喝多了冷饮以后。

- 04 -

我爱跟老妈说，要不是当年你拦着我，我现在是要发大财的。

一边说着一边我还刷着手机看杂碎。

记忆中跟老妈吵得最厉害的其中一次，好像是小学还是初中，当时我热衷于画画而无心学业，两人因为理想之争发生强烈摩擦。

她质问我不好好读书以后怎么办，我说我好好画画就能养活自己。

她说，你以为有那么容易吗。

终究拗不过那个出钱交学费的女人，愤愤不平地继续好好念书，学好数理化，大学和就业都是理工科。

这几年生活安定些，副业搞了好些画，确实带动不了经济效益；在各种平台刻意卖弄，也始终恰不到一口饭。

心里暗暗想，幸好有份正职工作，否则落得敢不敢去同学会都是个问题。

老妈当年的折翼之举回想也是极度理性思考下的明智行为，同样的竞争水平下，医生律师工程师确实比画家更容易恰口饱饭。

况且，想想当年搞好学习了，其它兴趣爱好她也是有经济援助的。

她只是想让我这只尖嘴泼猴落在大概率恰饱饭的区间上。

“要不是当年你拦着我，我现在是要发大财的。”一边说着一边我还刷着手机，心想当初要不是老妈拦着我，说不定我连刷手机的闲情都没有。

- 05 -

我敢打赌，老妈就算看了我这篇东西，依旧还是喜欢在饭桌上教育小孩，依旧爱关注我的房事，依旧会拿我头发说事。

从有记忆以来，老妈的唠叨已成了我的拌饭菜；有几年在外打工听少了，吃饭不好落得个浅表胃炎。

絮絮叨叨的，让人心烦。

就这样一直唠叨到地球爆炸吧，免得到时真爆了你还赖我喝冷水或者房事过频惹的。

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