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总认为世上的好人要比坏人多的,所以我才会不急着挂失我确定已经遗失的校园卡。而这种执着到几乎虔诚的念头使我能够内心毫无波澜得想起此事,我确信一定会有一个和我一样内心纯洁的人拾到此卡,并且会在经历一场并不复杂的旅途后在正确的时候回到我手里。
最好的反应就是像吴海东所说的不去想他。而许多令人铭记一生的喜事,恰恰都是在不期待的时候发生的。所以当有接二连三的信息告诉我我的卡被找到时,我也不至于很过兴奋,而只是顺其自然地将自行车停在寝室楼下后慢条斯理地走去学生综合事务大厅。我就像世界已经在我的掌握之中一样安详自在,并且决定拿了卡去隔壁买点水果,以此慰劳我自己。
“你好阿姨!我想我的饭卡掉了,是在这里领取吗?”
“把身份证拿出来。”她狠狠地说。
“不是,阿姨,我不是补办,我的卡掉了,人们告诉我来这里拿。”
“把学号报给我。”
“201500000000。”
“叫什么名字?”
“王一淳。”
“有没有带学生证或者身份证?”她又狠狠地问我。
“没有啊!我不补办,只是拿卡。”
“我知道。”
“必须要拿证件吗?校园卡上应该有我的照片的。”虽然那张高三拍的照片里我还剔着寸头,但我还是有信心这两张脸可以相互证明这是同一个人。
“对的。”她一定已经习惯了人们这样白费功夫的询问。
“好吧!那我去拿。”
“五点半就下班了哦!”她抢在我扭头之前狠狠地提醒我。
我一看手机,已经五点十九分了。我丢下一句马上回来就冲了出去。而就在我踏出门口的那一刻,我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句FUCK,我希望自己脸皮够厚到扯着嗓子喊。虽然我有千万种理由证明这种手续的必要性,但我依然对这种无聊地自己证明自己是自己的游戏感到恶心。而且还要迫使我在10分钟之内完成6层楼的负重(此时我背着书包)折返跑。当然我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了任务,身份证高效地证明了我自己,中间等待不过30秒。谢谢。然后我离开。
但是当我拿到饭卡之后,我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那种仿佛一切在握的想法好像对天吐的痰一样落下砸到我脸上。计划赶不上变化嘛,聪明的人,尽管去调整自己的情绪,尽管去试图预测你的人生吧。那个掌握你和你的情绪的永远是世界,世界上的别人。别跟我说什么不以物喜,当你飞奔在你本可以安静行走的楼道上时,还请让你反复重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以物喜……
当然我完全可以试着忘记这件事,就像我忘记生命中其他或许更伤心的事一样。
事实上我也是这么做的,我拿着卡走进食堂和往常一样挑菜吃饭,后来回寝,一切回到正轨。只不过,我一点也没有兴趣再绕去水果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