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夜半时分,和许久未见的两位朋友小聚,喝了一些淡酒,醉醺之间,困意上涌,做了一个颇为奇怪的梦。
梦中,月半当空,路长灯暗。看不见近处模糊人影,唯见地上倒影成双。路上飞虫许多,一个影子手舞足蹈的驱赶着,令那许多飞虫近不得另一人的身,另个影子倒是显得从容,不缓不慢地行走着,微风吹起长发,发梢飞扬披肩。
两个影子一句一句地交谈着,不时传出轻微的笑声,我眯起眼睛仔细的瞧着,也只辨认出粉唇之中的一排皓齿,还有一对明亮异常的眸子。
这条路很长,好像没有尽头,这两人一直这般走下去。慢慢天降下了淡雪,一片一片渐渐铺满了小路,飞虫也不知何时隐去了。灯光照的路上的雪昏黄,两个影子后面也多出来了四排行痕。我俯身去摸,雪软似绒,再抬头时,两个人影已经走远,再一眨眼之间,便是瞧见了旅舍屋顶的日光灯。
这梦奇异,我再回想,这些细节反倒是愈加深刻,醒来便去出去散步,天稍有些阴,倒也是大雨来临的前兆,海边海风也透露出凉意,不过我想少有这般闲时,便沿着海边慢慢走,如此走了一上午,回至旅舍,躺在床上看书,不知何时又是睡着了。
这次入梦,刚开始只听见不停的雨声,隐约听见远处传来雷声隐隐。回过神来,便有看见了那两个人影。这次不同,两影子并非并排行走,一个影子走在前,执着伞,慢慢走着,而另一个,则是在后面远远地跟着。
我一看,就起了看热闹的心,这世上有情人最后大多如此,走至最后者,可谓少之又少。我一路看着他二人,不过半刻钟之后,后一影子就停了下来,伫立良久,转身离去。叹气之余,我便看清了前面那个背影,长发微卷,身材窈窕,倒确是个佳人。失去了才懂珍惜,这可能是所有离情的源头吧。如此一想,那个后面之人,倒是并无值得怜惜之处了。
场景变换。这回的梦境正是阳春三月,青石板路,路旁桃树盛开,粉嫩一片甚是养眼。路的尽头有一座木亭,停下一方青石案,案旁四方矮椅。我走了过去,案上一张毛边纸,上面题着一词西江月:
金樽佳人明月,推杯换盏何妨。云开自有宫阙在,月华淋落成霜。 人间良缘几许,世事幻灭无常。酒醒佳人寻何处?只恨醉梦一场。
长叹一声,抬头便醒了过来。身上有些发热,看来便是那雨淋的受了寒。想起梦中场景,倒是唏嘘不已。向店家寻来笔纸,将那词写了下来。
笔才放落下,只听耳边一阵喧哗,朋友二人正在笑声交谈,见我醒来,向我说道:你已睡了两个小时了,酒量有所下降啊。我笑了笑,抬手揉眼,看见指尖一片墨迹,恍惚之间,感觉到了一个名字,怎么想也想不起,但却感觉到了烙印心中。
倒是醉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