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旅行之前,我想着要一天写一点心情,想着回来后要马上写篇游记,想着游记内容要图文并茂,要文采斐然,要内容翔实,要生动有趣……结果从回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星期,我连颗蛋都没写出来。
人,真的是太容易高估自己。
静下心来动笔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半年没正经写过东西。曾经呐喊过的:我要写完二十万字的小说;我要开个公众号,一天写一篇文章;我要写简书,一星期发表个三五篇……这些豪言壮语,通通沉寂在日复一日的生活里。似乎总也没有时间,不是在工作,就是在梦游似的周末里准备着要工作。但,其实不尽然,因为在我喊着没有时间没有时间的过程中,我看了六季《行尸走肉》,三季《神探夏洛克》,以及重复N遍的《犯罪心理》......当然,还有数十本的小说。所有的这些时间,如果我愿意,早已书籍成册。
我想,大概我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爱写文。
人,真的是太容易拔高自己对某件事物的喜爱程度。
最近看到非常多关于朋友圈的文章,关于那些爱喊着减肥口号的姑娘,关于那些爱发表宣言的文青,关于那些集赞成癖的朋友圈怪症……文章大多是抨击与反对。对此,我深刻反思了一下,发现自己虽然不爱发朋友圈,但大概也是属于同样一类人——高喊着口号,默默的消沉。我后来想了想,道理其实很简单,凡是卯足了劲儿喊着口号立目标的人,拥有的其实就只有喊口号的勇气,而没有后续执行的力量。因为缺乏力量,所以想要用口号激励,所以想要别人来监督。但事实却是,除了你自己,没有人监督的了你。而我恰恰也是这样的一个人,或者说曾经一度是这样的人。从大一到现在,我高呼过口号的事不下5件:我曾经信誓旦旦地说,我一定要找个男朋友;我曾经嚷嚷过不止一次,我要去露营;我曾踌躇满志地说熬得过去是凤凰,熬不过去是死鸟,我要当凤凰;总是说要干嘛干嘛、干嘛干嘛……太多太多,数下来令自己心惊。这些闹腾地人尽皆知的事,这些收获朋友圈、空间里N多赞和评论的事,我一件也没完成。
于是,我又认真想了想,发现凡是我真正办成的事从来都不声不响。
大四毕业时我高喊着要毕业旅游,结果朋友结伴去武夷山时,我却找了各种理由来推脱。而几乎是同一时期,我一个人坐了13个小时的大巴去广州参加了工作培训,去之前忙着各种准备工作几乎没时间玩空间,那是我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可我不需要点赞也有独自前去的勇气。
我第一份工作在环球市场,几乎每隔几天,我就会发一条特励志的心情,类似“为了一个梦进驻一座城”、“剩者为王”、“拼一把,HOLD住”等等,看着斗志昂扬,其实不过是我强撑着最后的力量发出的垂死挣扎罢了。我想要告诉别人我还在努力,我还在奋斗,我还没放弃,可事实上,我自己早已放弃。外界给的力量撑不起我的梦想和希望,外界给的安慰和台阶却能让我很好地掩藏自己的失败,好似这样就代表不是我不努力,只是刚好没成功。现在想来,幼稚之极。还有第二份工作、第三份工作……我一直在尝试,可是一直没有方向,没有方向带来的迷茫又让我忍不住在人前感慨,感慨完后继续收割着别人有心或无意的点赞与评论。过去的很多年,我从来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劲,直到自己真正找到了目标,我才突然惊觉原来精力有限。当我每分钟都在想怎么完成任务,怎么达成目标时,我压根想不到要发条心情:“换新工作呢,要加油哦,要坚持住。”油不是发条心情就能加的,坚持也不是发条说说就能兑现的,当有目标时,推动你的是目标下垂悬的胡萝卜诱惑,而不是身边每个人给你的那一口糖的驱动。
还有,关于旅行,从前我说过无数次但从没去成过的旅行。这一次,我收拾行囊来了一次说走就走。决定要去的时候,千般纠结万般困难,觉得行程太赶,觉得费用不够,就那么短短的几天,居然就动摇了数十次。可是当订完机票的刹那,我突然就冷静了,没有攻略没有行程,甚至我都不知道原来四川每个景点间的车程是要以天计的,即便是这种状况下我依然很冷静。如果说去旅行是最终目标,那么订机票就好比是拨动了第一颗齿轮,后面的事都自然而然的发生了,剩下的问题就真的只是问题而已,解决了就好。高喊着”世界那么大,我要去看看“的人,真的去了吗?没有。因为不是没时间就是没钱。但念想总要有,不是吗?除了眼前的苟且,还要有诗和远方,不是吗?每隔几个月,就发一次”我要去看看“的人,最终看的都只有自己脚下的一亩三分地。
我深有体会,于是我想要改变。想改变,是促成我这次成行的最大动力。一个人8天7夜自由行,从成都经映秀、雅安、茂县、川主寺到九寨沟,再从九寨沟返回都江堰和青城山,最后再回到成都,这是一次行走在路上的修行。我喜欢南桥边上的风,喜欢久久不落的日光,喜欢在陌生城市醒来时对自己行程的把控感……有很多我喜欢的东西,也有很多我害怕的地方:当拼车时,独自一人被放在都江堰的高速路口,举目茫然,不知所措,眼里只有漫天的沙尘,那一刻我几乎产生了立马回家的念头,但最后,我却爱上了都江堰;当风在幽静的山谷穿过,耳边只有潺潺水声,虽不至荒山野岭,却也人迹罕至,而我独自一人攀爬在狭窄山路里,穿石洞,过一线天,贴着崖壁前行,路过破败的“鬼屋”时更是吓的调头就走,我在克服恐惧的过程中一步一步爬上了山顶,到最后,这段行程成了我最念念不忘的回忆;当缆车在山谷上缓缓移动,我一个坐在缆车里俯瞰山河,前后左右都没人,世界在那一刻寂静下来。我想着翻过那座山头就到了吧?结果翻过了一座又一座山头,直到我握着缆车栏杆的手都出了汗,直到我双脚发软,我才重新站在了土地上。回头望对面山头的刹那,我摸到自己的脉搏渐渐趋于平静,看,我又克服了一个恐惧…….在陌生的城市给朋友写明信片,在地震遗址前潸然落泪,在九寨沟的长海边高呼”我的海子“,在玉垒山上看岷江奔腾……这是我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不圆满,也无缺憾。
旅行的意义几乎成了烂大街的议题,每个人都能说出一套,但对我来说,走出去,这本身就是意义所在。所以,不论是啪啪啪,还是拍拍拍,只要走出去,走出金钱和时间的困境,就一定能找到自己的旅行意义。
仅以此文,自勉。
系列文 《成都,请别将我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