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同学圈子里,我的朋友极少,也从未参加过同学聚会。不知道是我脱离他们太久,还是我骨子里就是一个无情义的人,看着一个个被建起的同学群,看到曾经一起青春一起犯傻过的他们,相互无言。也许是你在就好,也许就是视而不见。
这大概是成长令人悲伤的地方,舍弃不下的过去,总想去缅怀,重新回味却怎么都不对。
就像我今年5月我去了深圳,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骄傲的对同行的朋友说:我要带你去天下最好吃的麻辣烫。穿过熟悉又陌生的小巷,看到熟悉的老板,我激动得差点老泪横纵,挑了一大碗,满心期待的吃下去后,难吃到让接下来的每一口都在让我怀疑人生。味蕾的抗拒让我陷入尴尬,我甚至羞耻的有点想念武汉的过桥米线,于是朋友救场说,吃不下就别吃了,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包括人的味觉。
后来我自嘲说,进这家店前,我感慨:这家店居然还在,离开这家店,我仍然感慨:这家店居然还在。所以,我最终没能吃完那碗我惦记了很多年的麻辣烫,而令我难过的是世界上再也没有最好吃的麻辣烫了。
因为这碗变味的麻辣烫,我改变了一些计划,除了小思和狒狒,我没有见任何旧友,也没有去我工作生活了三年的松山湖,我不想更深刻的去体会物是人非,我害怕这种感觉。因为从我这次踏入这个城市开始,所有的期待和回忆都在被陌生感冲击,直到我不得不承认,这于我而言,的确实是个陌生的城市。
因为地域差异,我走在深圳总部,同样觉得自己是个外来户,真不敢相信深圳和武汉居然是同一个菊厂,更不可思议的是我居然想念荒凉的武汉未来城。我开始嫌弃自己,竟然如此没出息,如此忘本,念了这么多年深圳东莞是我娘家,回来一天不到就开始全身不自在,看来古语从来都不胡说八道,嫁出去的女儿当真的就是泼出去的水。
小思和狒狒带我去吃的海鲜的时候,在热闹的码头,我总觉得我来过这里,但又什么都想不起来,我茫然的像看到了电影里的抽象画面,眼前尽是霓虹灯的糊影。后来,我和同行的朋友一起谈论环境的变化,自己的变化,发现这个世界太大,我们有太多的身不由已,再自命不凡也可能就只是那么沧海一粟。在内心被这座城市击溃的时候,我买了去云南的机票,也是在那一刻,我突然明白,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事情不能等,不能再错过。
5月21日,我站在百草园门口发呆,十一年前的那天,这里是我和初恋遇见的地方。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刚到一个陌生城市,那个在大雨里为我撑伞的白衣少年。这是一场预谋的浪漫,之所以是预谋,是因为,我觉得我选择在这一天回程是一件特别浪漫的事情,所有当天需要OS的内心戏,我已经编排好,就等离别的落泪。
而现实是,我的发呆大概只持续了5秒,就被忙着拿行李以及和滴滴师傅联系在哪上车这种不拿不上台面的事情唤回到了吵杂的大街上,当真是扎心了老铁。我终于明白,回忆都自带滤镜、自带金边、自动去电影镜头匹配是何等的被人类所需要,试问谁愿意承认自己曾经的风花雪月、叱诧风云不过是众生云云中的一缕青丝。
回武汉后,我失落了一阵子,没人会喜欢这种再也TM回不去的感觉。但我收获的是一份懂得面对生活,活在当下的成长,对我这种成长得比别人慢的人来说,再珍贵不过。
失去世界上最好吃的麻辣烫会难过的我,也许还会继续干这种缅怀青春,活在过去的傻事,也许面对生活我拿得起放得下的仍然只有面前的那双筷子。但是,谁说明天不会等我呢,没了麻辣烫,还有小龙虾,这就是生活,这大概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