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没有一种痛,能超越一个妈妈,看着孩子身陷困境,而无能为力的痛心!
再没有一种爱,能超越一个妈妈,放弃所有的事业和爱好,只为守护他,跨越重重难关,寻找到原本应该属于他的笑容和美好未来。
你的点点滴滴的进步,都让我的牺牲变得更有意义。如果,你是星星,妈妈就是月亮,甘愿冒天庭大不韪,偷着太阳的光芒,只为照亮你脚下的路——一条通向世界入口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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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脚油门踩下去的后果大抵如此:
“砰”的一声,车子在水面炸开了浪花,翻转着,迅速沉入水底,我紧紧搂着惊恐大叫,浑身颤抖的孩子,泪水滂沱,看着湖水从四面八方的缝隙涌上来,看着他在水中拼命挣扎,窒息,慢慢地失去意识——。
几天以后,家人发现联系不上我,自然不会想到我们已经沉入昏暗冰冷的湖底。然后,满世界张贴寻人启事。
最悲伤的一定是我的父亲母亲。我虽然不是他们唯一的女儿,但是他们最骄傲,最可依靠和信赖的那一个。发现我不见了,生死不明,风烛残年疾病缠身的他们,顶着满头白发下,四处奔走寻找。彻夜难眠的疲倦和牵肠挂肚的悲伤,笼罩着他们的余生。
至于我的老公,他还年轻,事业有成,自然有女人投怀送抱地往身上扑,如果生理没毛病,孩子可以成群出生,公婆自然一高兴,忘掉曾有过一个不成器的孙子。偶尔想起,也不过是因为心疼曾花了那么多钱治疗他。
是生,还是死,这是一个大问题。
生而艰难,要背负太多的责任和负担。对父母的赡养,孩子的抚育,五花大绑,举步维艰。
既然如此,人为什么活着呢 ?
我无数次考虑着这个人类终极目的,最后发现一个真相:
对于社会,一个朝代比一个朝代更进步;对于家庭,是一代比一代更枝繁叶茂;对于个人,是一年比一年活得更好。
“活得更好”标准是什么呢?无非更多的物质享受,和更高的精神享受。
从这个标准来看,于家庭,于我,无疑地在走下坡路——收入的锐减,巨大的医疗费。为了儿子能顺利上小学,我们足足准备了三年的时间,人早已筋疲力尽,财力尽数散尽。
眼前残酷的事实告诉我: 你失败了!
忽然想起大江健三郎,很佩服他的顽强和坚韧。据说,他有一对因出生时缺氧而弱智的双胞胎儿子。一个柔弱心思细腻的文人,是怎样经受了这样残酷的事实,并写出很多优秀的作品?
为什么我不能做儿子的希望,而不是把他当做唯一的希望?
为什么我不能再坚强些,努力陪着父母渡过余年,为他们养老送终?
为什么我不可以无欲无求地养育他,就像养一盆花,经历了她的抽枝发芽,哪怕无花无果,也是一株生命的绿色。
为什么我不可以养育他,就像养一只小宠物,只为相互陪伴,而不是附加给他很多责任?
我渐渐明白,不是后果多严重,而是我本身不够强大!
“你是胆小鬼,自私偷懒的懦夫!你是刽子手,妄想杀死一个天真无邪、全心信任你的孩子,你是——”我心里痛骂着自己 ,渐渐从纷乱的杂念里摆脱出来。
“妈妈,你怎么啦?你生气了吗?”儿子从后面扳住我的肩膀,脸在我的头发上磨蹭。
我回过头,亲了他一下,说道:“我没生气啊。我很开心呢,所以带你出来玩。走,我们下车去找蒲公英玩儿。”
“嗯,我最喜欢吹蒲公英啦!”他一边小心翼翼地向大坝下走,一边欢快的继续说,“妈妈,今天我们放假了吗?”
“是的,放假了!是不是想天天放假啊?”我问。
“天天放假啦!?太好了!”他高兴地跳跃着,奔向蓊蓊郁郁的小树林。
看着他欢快的背影,我万分感慨。
放假,是把人从工作的桎梏中解放出来。我就开明一下,把我给他设定的责任中解脱出来,给他的人生彻底放假。
有人说,孩子的痛苦会在父母心里翻倍。所幸,他是无知的,快乐的。
自闭疑云的家庭,痛苦的人不是孩子,而是父母。如此也好,就让我来扛起生活的苦涩和重压,给他一世的阳光。
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可以活到120岁,陪他一起慢慢变老。为了这个目标,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活着,健康地活着,庇佑他做个简单快乐的孩子,永远的孩子!
文:纳兰博雅 (未完待续,持续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