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用了一年多的水壶不见了,一个走到哪跟到哪的保温壶,保温效果超长,深得我心。花光了所有力气回放一路用到它的每个画面,用尽一切办法寻找它的下落,一家人陪我步行去咖啡厅,导游亲自到餐厅,还到绕着卫城到那天等车的路口,期望有灵光乍现的瞬间,它能出现在某一个我能想起的地方。最终还是失而不得。
这两天面对如画的风景,还是不时地想起水壶,老大劝我:我跟你相反,除了担心被你骂,丢失了东西我一点都没所谓。闺女,你这番话哪是安慰,明显雪上加霜嘛!好吧,如果还没有撑出豁达大度的胸怀,没心没肺也是让人快乐自在的不二法门。你开心就好。
爸爸劝我断离舍,let it go,买个新的。不是限量,不是古董,买十个一摸一样都轻而易举,可这心里非它莫属的执念不知为何,难以消除,断不掉,离不开,舍不得。这种无须有的担忧将自己带得很远,可以替代的身外之物尚且如此执着,那些不可替代的人和事呢?这世间拥有更多并不能使人幸福,守住所爱才是接近最高的幸福。
带着小遗憾在浓浓的困意中睡去,那份纠结在半梦半醒之间又再次袭来,竟然懊悔起来,想起来应该在劝阻声中坚定自己的立场去两个博物馆的寄存处询问,又想起了导游,如果找到了,要怎么才能回到我手里?
如此的反复辗转,是什么样的过去让自己心灵遭受一次又一次的绑架?如今,记忆力已经退化了许多,有些经历像极了沙滩上刻下的痕迹被海浪抹平了一样,完全不能想起,直到看到照片中的自己或是在别人的回忆才能感受到自己曾经参与过的蛛丝马迹。就这样,有两副记忆的画面异常深刻清晰。
在我读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有一次丢失了系在头上的一朵红绸大花,那是那个年代为数不多的流行头饰,展开了可以变成一张丝巾,折起来中间打个结再把褶展开变成为一朵大红花,类似传统新郎官胸前系的那朵大红花。这朵花几乎每天都高高地开在我头上,仍清楚地记得邻居的一位伯伯见到我总调侃说,你头上又披着一床被子。
有一天放学去到妈妈工作的单位,一摸,没了?到处找不到!一下便哭得伤心欲绝,不停回放的那朵花和再也找不到的那种感觉让童年经历了一次刻骨铭心的心痛。那种没完没了的哭闹,被妈妈认为我在无理取闹。后来怎么平复已经无从记起,但是那种绝望的感觉却在年复一年的记忆里清晰依旧。
这两年为了更好的认识自己,理解过去和现在或偶然或必然发生的一切,看了心理学的书,坚定地相信了成人的价值体现和喜恶感受相当大程度受影响于童年的经历。不知这件事情是否能算是自己不能理性地面对遗失物品的那个源头,抑或是隐藏于心灵深处的暂时不能探测到的源头引发的一次爆发的山洪,在我现在的知识体系里暂不能找到自己需要的答案,但我相信这是一脉相承的“传统”。因为大脑总是对这类纠结的记忆给予优先储存,并且像素极高。
就如6年前的澳大利亚之行,遗失在悉尼的一个转换器也是那段行程最深刻的记忆之一。还委托当地的朋友去酒店代取,对于他人来说,这样的要求似乎不可理解,有些大炮打苍蝇的用力过度,但对我来说,似乎更多的是想要守住自己所属的坚持。
马上天亮了,还要赶7点钟的船去米克诺斯岛,起床发现自己夜里辗转反侧将放着护照的背包踢掉在地上,还有睡在另一张床上四仰八叉的女儿。瞬间一束光亮照进阴霾,去你娘的纠结,如此没完没了,多大的事儿?丢的不是护照,不是孩子,不是护照,不是孩子,有啥好无痛呻吟?不晓得是否被彻底治愈,瞬间不纠结了。画风变得太突然,竟然觉得如此幸运美好!
坑挖得太深,差点把自己埋进去,学会抽离多么重要,只有那样才能在另一个高度审视自己那些可怜又可笑的忧愁烦恼。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没有对比更没有没有治愈。慎重地对待,灵活地运用“对比法则”,避免伤害,学会治愈,人生是不是可以无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