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咕咚的如实记录，蜗牛已经忘了有多久没享受室外的阳光暖照和空气在脸颊的流动了，因为太久了，久到记忆模糊。从2020年1月21日到3月8日，已经过去了多少日日夜夜？这些日子充斥着病毒的疯狂，也为蜗牛在跑途设置了“拦路虎”，一只小小的口罩成了她仅有的“武器”。
无论世界发生什么变化，蜗牛的脚步永远没有终点，她要用跑着的姿态为人生画出完美的句号，执着就是这个蜗牛的标签。经历两次室内跑之后，她断然放弃了这种所谓的跑步，没有位移，没有不断后退的风景，就根本不算跑步。跑量相同的情况下，室内跑配速轻松提高，除了轻微出了些汗，蜗牛找不到任何跑步的快乐。向往脚踏大地，向往微风拂面，成了她最奢侈的梦。
女神节，没有鲜花没有红包，有男神的陪伴足矣，他不就是生命里最好的礼物吗？更何况男神主动相约下楼散步，在疫情期间更是难得的珍贵。家里的纯净水用得越来越快，刚刚三天，19升的水全都进了肚。推着轮椅去换水就成了散步的借口，这年月连单纯的散步都没有了。
北方的春真的近了，苍白的天空无力延续冬的清澈，一场春雨正在酝酿。走出没几步，蜗牛再也控制不了跑步的冲动，那双被病毒捆绑的双脚太渴望用自己的节奏敲击大地了，说跑就跑，带上男神关注的目光，带着久违的快乐，出发！管它天色是不是好看，管它臃肿的衣裤，管它厚重的大棉鞋，管它口罩带来的雾气，迈开双脚，甩开手臂，这一切就都被甩到九天外。
终于可以跑步了，这就是女神节的最大快乐。谁说跑步需要专业的装备？我嗤之以鼻，向往奔跑的心才是最强的装备。谁说戴着口罩不能跑步？这我无力反驳，跑出还不到五十米，蜗牛就亲身验证了这句话，还真是说对了。戴口罩跑步，无疑就是寻死的节奏。
一次性蓝口罩里面有一个粉色的棉布口罩，隐约露出粉色的边缘和耳边的线绳，这种双层口罩的戴法，不是爱美的追求，不是防病毒的初衷，却是北方冬季节省口罩的最佳办法。粉的吸湿性好，能清洗，蓝的不会被哈气弄湿，一次性口罩用十次八次都没问题，这种智慧都是被新冠肆虐逼出来的。
话说戴口罩跑步就是寻死，这也是蜗牛在女神节的痛彻领悟。室外的气温已经零上两度了，呼气的时候，还是有会哈气出现，眼镜自然不能戴了，否则真就成了漫游仙境了。不带眼镜，哈气凝结在眼毛，一层小霜晶会为睫毛画上最时髦的白雪公主妆，忽闪忽闪地在眼前晃动，美美哒，倒也不碍事。最是难以忍受的就是吸气的时候，口罩在气流的作用下，紧紧贴合脸部，口腔被封闭，两个鼻孔被封闭，除了满脸的湿气，就剩下窒息的感觉了。越是憋气，越会启动口鼻一起呼吸，这种现象就会更严重，呼吸受阻，器官的供氧就会出问题，尤其是心脏，已经开始闷痛，这样的恶性循环不亚于新冠染身，岂不是寻死？
对，呼气上霜，吸气等于窒息，这就是戴口罩跑步的深刻体会。三个选择：放弃跑步、摘下口罩继续跑、不摘口罩继续跑。放弃？绝不可能，哪怕只开始了一步，也坚决不放弃！摘口罩？室外流通的情况下不戴口罩没什么不可，只是小区经常会有志愿者巡视，就算是普通居民看到不戴口罩的人都会像见到怪物一样，被勒令戴口罩实在太丢人。毫不犹豫，选择最后一个选项，就这么戴着口罩继续跑，要素质不要命，这也没谁了。
谁也不能跟呼吸作对，总有一种办法可以兼顾跑步和戴口罩。果然，伸长下巴就是一种有效的办法，一丝新鲜空气从口罩缝隙进入鼻腔，那种甘甜可口无以言表。样子虽怪了些，反正有口罩遮住，谁又能知道这口罩里的怪相呢？只是下巴也会抗议，这样被抻长还真不是长久之计。
唯一的办法就是把鼻子释放，让新鲜空气直接进入呼吸系统，这果然是最奏效的办法。向下拉动口罩，露出鼻孔，一个小动作，蜗牛仿佛开启新生。口罩还在脸上，成了一种通行证，也成了标准的只罩口的口罩。忽然觉得，也许这才是口罩发明的初衷，不然怎么会这么起名？怎么不叫口鼻罩？哈哈哈，呼吸通畅了，脑回路也轻松了许多，开始胡思乱想了。
有了氧气的加持，蜗牛的心情大好，可以享受跑步的快乐了，一路上东张西望找些有趣的东西。路面上的雪融化成斑驳的水迹，蜗牛躲躲闪闪的动作有些像小时候跳方格游戏。树木和楼房在这样的天色里没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不断被自己抛到身后。路上太冷清了，偶尔见人提着大袋蔬菜、食品采购归来。大门口能见到社区工作人员带着红胳膊箍，正在为进出人员登记。那道长长的不锈钢栅栏外边是快递公司“摆摊”的地方，一堆堆的快件被整齐地摆放在固定的区域，等待着它们的主人。取快递的人在栅栏的里面每隔一米排好队，有序地等着他们的宝贝。蜗牛实在不明白，这种时候还要买买买，很想知道他们都买些什么。
大门再往前一点就是水站了，前几次换水的窗口不符合疫情管理的要求被封闭了，只能从旁边的小门栅栏上面把大桶传递。将近两米高的铁栅栏，外边举起，里边接住，这还真是力气活，好在蜗牛一身力气，三天前那次换水轻松应对。
老远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人群中他的存在不用刻意寻觅，这就是心灵感应吧？男神正抱着一大桶水往轮椅上放，冲他摆摆手，用眼睛把笑容传递，继续向前跑。
水站旁边的福多多超市人进人出，很是热闹。去年还说经营不下去要关门的小店，现在的生意好得忙不过来。疫情期间，去大超市反倒不安全，两个小时的出行时间都在排队、等候中消耗了，很多人都会选择就近购买生活必需品，家门口的超市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路上的热闹都在大门口和附近，跑过这一段，就是一路的冷清了。小区后门早就被封闭，听说前几天有一家三口试图从这个门翻越，被监控录像拍下。门外被车辙压出的路面上稀稀落落停了几台车，往日规模庞大的停车场不见了，说是连续多日车窗被砸，没人敢放了。这个路段尚待政府规划建设，原本就是荒地，停车是车主的个人行为，图个近便，没人管理，连个路灯都没有，自然没有监控帮助破案了。
疫情期间的众生相在蜗牛的脑海浮现，这小小病毒，不仅给了人们罩上了一只口罩，还给了人们一个舞台，一场场自导自演的剧情每天都在上演。
蜗牛的脚步已经沉重到比走还要慢，一身的汗水已经浸透，羽绒大衣从拉开一半的拉锁，到松开腰带，最后干脆咧着怀跑。这狼狈样路上也没什么人看到，就算看到又怎样？都带着口罩，分不清谁是谁，这时还真要好好谢谢口罩呢。
拖着沉重的脚步，继续跑，慢又怎样？总好过蜗牛爬，更何况还有这么多的快乐相随呢！
这一年的女神节，蜗牛成了一只口罩侠，用汗水见证了一个春天的来临，她相信春花很快就会开放，她的春天正在路上。
（可乐写于202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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