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面筋馆开张前,我做过一段时间图书馆管理员。那一年我大三,遇到了善良温柔可爱大方的W。
遇见W那天,是一个三月周五的下午。阳光透过窗户洒到W身上,她扎着马尾戴着眼镜手里拿的是最新版的英语黄皮书,皱着眉头坐在窗户旁的座椅上,眼镜折射的阳光让我感觉有些刺眼。
我用胳膊碰了碰身边的同事张哥,“张哥你看这个坐在窗户边上的女生可不可爱”
张哥脾睨了我一眼后说,“滚,老子在看书”
我撇了撇嘴“这个时间还来图书馆一个人看英语黄皮书,一定没有男朋友,张哥不去试试?”
张哥头也不抬,“你又知道了?”
初中学生的视力都保持的比较好所以我一直没有发现自己有个癖好,直到上了高中以后我才发现自己有一个眼镜控的癖好。我觉得那天在图书管理里我一眼注意到W可能是因为她戴的眼镜深深吸引了我,我得想个办法搞清楚她的眼镜框是从哪里买的。
图书馆周五下午5点关门,W独自一人在窗边坐了一下午,那本黄皮书也和她的主人一样纹丝未动。
“张哥,你不觉得英语学的不好的女生很可爱吗”
“老子英语学的也不好也没见有人夸老子可爱呢”
我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然后起身说了一句各位同学图书馆要关门了,请各位同学收拾一下吧。
w听到我说的话以后像被小乔打挂机的妲己挂机重连了一样,合上了黄皮书,如释重负长呼了一口气。
后来我问了问隔壁宿舍的李哥关于女生可爱的看法,他告诉我,“男生把长的好看又笨的女生叫做可爱,因为她们比较好骗,如果不好看,那另说”
如果说我有什么要骗w的,那就是她那副眼镜或者是她这个人,我希望是前者,因为这样的话只要花点钱就能解决了问题。如果是后者我可能要把她这个人给解决了,这实在是个艰巨的任务。
可能是感觉到我这个图书管理员对自己眼镜炙热的眼光,w在周一来图书馆时换上了一副隐形眼镜,这让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周末梦游把她的眼镜给抢了。
没了黑框眼镜的w看起来更加眉清目秀,不像我摘了眼镜从镜子里看像是没了眼一样。
“张哥你看上星期那姑娘不戴眼镜了”
“滚,我寻思你来这儿都不学习的吗”
平时我也会在食堂和去教学楼的路上遇到w,她似乎很喜欢学校里的一黑一白两条在我眼里看起来像是移动病菌库的流浪狗。让我感觉她不是正在喂狗就是在喂狗的路上,看来她是一个很亚萨西的女生,配得上她戴的那副黑框眼镜。
有天我和张哥拿着午饭赶去图书馆开门,看见w蹲在马路牙子上和小黑一起晒太阳。我的眼睛不受控制的瞟向W,恰好和她对上了眼。w很大方的朝我走了过来,跟我说小黑没有吃饭,我可不可以分一点吃的东西给小黑惹。
放在平时我是不会在意一条过的比我都好的一条狗的死活,可是今天,这位善良可爱的女生站在我的面前说出的话竟让我无法拒绝,就连最后那一个“惹”字竟如此该死的甜美。
“awsl”
张哥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我拿出面包中间的那根火腿,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然后把它送到了小黑的嘴边。w看着小黑边吃边呜呜的发出满足的声音笑了起来,我看着w温柔的笑,就好像那根肠进了w口中。我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满足的感觉了。
后来张哥跟我说,那天我和w还有小黑的样子像极了爱情。
自从和w一起喂过小黑以后,我们也逐渐开始熟络了起来。她会经常跟我提起考研备战有多辛苦,让我身临其境的感受到知识的海洋可能能会把我活活溺死,打消了我考研的最后一丝念头。
我可能不是一个合格的倾听者,但我绝对是一个完美的垃圾桶。w会在一天结束前把她所有的烦恼都倾泻给我,而我会把这些烦恼换成段子和正能量反馈给她。时间长了,我觉得我有向舔狗转化的倾向,但是w却从来也没有表达过要我为她做些什么的暗示,我连当舔狗的机会都没有。我有些难过。
不过这也没关系,毕竟我要舔的到底是w还是w的眼镜我都还没搞明白。
w去喂小黑和小白的时候经常会叫着我,我感觉她已经开始慢慢把我提升到了和小黑小白同等的地位,如果她也能每天按时给我喂饭的话,我甚至觉得当条狗也没什么不好的。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w是一个学习能力很强的人,看过曾经我晒的和一个英语骗子的聊天记录以后,她有时会让我跟她进行英语长短对话练习,是长是短主要看对话双方谁先把天聊死。其实这么说起来,主导长短对话的主要还是我。
在一次普通的英语长对话中,我有些情绪失控。用蹩脚的英语说了许多语法错误的情话,或许在W眼里看起来是笑话还是很尬的那种,至少我后来是吧那段聊天记录删了个干净。我所说的那些话的对象到底是w还是w的眼镜我也记不清了,不过这其实也不重要,如果那副眼镜不是戴在w的眼睛上,那也不会被我记在心上。
不出意外,我被拒绝了。被拒绝后我依然觉得w是一个善良可爱温柔大方的女生,她的拒绝干脆利落,甚至没告诉我是因为我身上的种种原因。
此后,我们也没有一起再练习过英语,更没有了发展到<人民的名义>里练习英语的那种高度的机会。
w似乎并没有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这其实也让我安心了不少,至少这样看来我的私心不会影响到她考研。对于一个以后生活没了交集的人,希望她以后想起我不会是满心的怨恨,当然想起来时会心一笑就更好了。
w每天还是保持着以往的习惯,看看书,喂喂狗,当然在我拒绝了再同她一起去喂狗以后,她也没有再喊过我。似乎我和她比起来有些小心眼了,我只是怕自己在作出一些失了智的事情。
“你怎么不跟那戴眼镜小姑娘一起喂狗了?”,张哥问
“我突然对狗过敏了张哥”,我头也不抬
“哦,牛批”张哥笑了笑。
我觉得我那次用英语表白,其实效果还挺不错的,w翻黄皮书的速度比以前快了不少。看来最后一次的英语长对话让我们俩都受益匪浅。
我也慢慢开始回到了遇到w前的生活状态。下班后,偶尔会看到w一个人走在路上夕阳落在她肩上,像是那天我第一次遇见她一样。晚上去跑步的时候偶尔也会遇到她,那个时候我已经不会主动去和她打招呼了,她见到我还是笑着招招手。我手机里还留着她唱过的一首歌,每天遛弯的时候都会拿出手机带上耳机听听,然后想想一下我们在一起以后的样子,这件事我喝醉以后曾经跟张哥和李哥说过,他们俩一个说我傻逼一个说我是废物,没有安慰让我有些难过。
在w考研的最后阶段,我辞去了图书馆管理员的职位,在学校外边开了一家面筋馆。
研究生考试结束的那天,我请w去我店里吃了一顿面筋火锅。w吃火锅时忘了摘下眼镜,雾气蒙在眼镜上有些滑稽。w手忙脚乱的的摘下眼镜,又拨了拨额前的刘海,我笑着递给了她一块眼镜布。就这样我们的大学生活结束在了一顿火锅后。
再后来,听说w考的不错,笔试虽然排名不高但是面试成绩靠前,最后如愿以偿的进入了报考的院校。学校后来还邀请她回来给学弟学妹演讲,但是据说上了讲台紧张的说话结巴,最后也没讲出来。
“你笑什么,人就是什么都没讲出来也比你这个只能在这破地方卖烤面筋的废物强”
“张哥说得对,张哥说得对”,我咧开嘴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