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霁从行囊中取出干粮分给我们。我注意到她给墨归沉的那份明显多些,还特意加了几块蜜饯。
"你不需要守夜吗?"云初霁走到洞口问他。
墨归沉摇头:"修行之人,一夜不睡无妨。"
"那至少吃点东西。"她将干粮递到他面前。
墨归沉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谢谢。"
我坐在洞内,看着月光下两人的剪影,心里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云初霁站在墨归沉身边,白衣飘飘,宛如月宫仙子;墨归沉则稳如山岳,玄衣墨发与夜色融为一体。他们看起来...很般配。
这个念头让我胸口发闷。我摇摇头,强迫自己别再胡思乱想。
第二天清晨,我们继续赶路。根据黑衣人身上的线索,玄冥教可能在附近的黑水镇有据点。
正午时分,我们抵达黑水镇,却发现镇子异常安静。街上几乎没有人影,偶尔遇到的几个行人也面色苍白,行色匆匆。
"不对劲。"云初霁拦住一位老妇人,"大娘,镇上发生什么事了?"
老妇人惊恐地看了我们一眼:"外乡人快走吧,镇上闹瘟疫,已经死了十几个人了!"
我们三人对视一眼,立即决定前去查看。在老妇人的指引下,我们来到镇东一处临时搭建的医棚。十几个病人躺在草席上,面色发青,嘴唇乌紫,呼吸微弱。
一位满脸疲惫的老郎中正在给病人把脉,看到我们进来,连连摆手:"出去出去!这病传染性极强,老朽行医四十载都未曾见过!"
云初霁却径直走到一个病人身边,蹲下身检查起来。我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这不是普通的瘟疫。"云初霁仔细查看病人的瞳孔和舌苔,"是中毒。"
我点头赞同:"像是某种混合毒素,有蛇毒的成分,还有..."
"还有赤瞳散。"云初霁接过我的话,"和狼妖眼里的药物同源。"
墨归沉站在门口,眉头紧锁:"玄冥教在拿整个镇子试药?"
"很有可能。"云初霁站起身,"我们需要解毒的药材。白芷,你熟悉药性,能帮我配药吗?"
我没想到她会主动邀请我一起,连忙点头:"当然!"
接下来的半天里,我和云初霁忙得脚不沾地。她主针,我主药,配合默契。墨归沉则负责维持秩序和寻找干净的饮用水。令我惊讶的是,这位看起来冷若冰霜的剑修,在照顾病人时却出奇地耐心细致,尤其是对老人和孩子。
"没想到天剑宗的高徒还会照顾人。"趁墨归沉去打水的间隙,我小声对云初霁说。
她笑了:"墨道友外表冷漠,内心却很温柔呢。"
温柔?我回忆着墨归沉那张几乎没什么表情的脸,实在无法把这个词和他联系起来。但不可否认,他看着云初霁时的眼神,确实比看别人时要柔和许多。
夜幕降临时,大部分病人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云初霁累得直接坐在了地上,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脸颊上。墨归沉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条湿毛巾,默默递给她。
"谢谢。"云初霁接过毛巾,两人的手指在空中短暂相触,又迅速分开。
我别过脸去,假装整理药箱,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
当晚,我们借住在镇上的客栈里。虽然老板一再保证已经彻底消毒,但我还是能闻到空气中残留的病气。墨归沉坚持要了两间相邻的房间,他独自住一间,我和云初霁住另一间。
"你先洗吧。"云初霁指了指房间里的木桶,里面已经备好了热水,"我再去检查一下今天的药方。"
我感激地点点头。泡在热水里,我回想着这两天的经历。玄冥教、狼妖、瘟疫...一切都指向一个正在复苏的古老邪教。而更让我心神不宁的,是墨归沉和云初霁之间那种若有若无的默契。
洗完澡出来,我发现云初霁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一支笔。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想叫醒她上床睡,却在看到桌上纸张的内容时愣住了。
那不是药方,而是一幅素描。画中的墨归沉抱剑而立,眉目如画,栩栩如生。右下角还题了一行小字:"除魔卫道,剑指苍穹"。
我轻轻叹了口气,小心地将画收好,然后摇醒云初霁:"去床上睡吧。"
她迷迷糊糊地站起来,差点被自己的裙角绊倒。我扶住她,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从她身上传来,清冽中带着一丝甜意,就像她这个人一样。
窗外,月光如水。我躺在床上,听着云初霁均匀的呼吸声,久久无法入睡。脑海中不断浮现墨归沉在月光下练剑的身影,那么挺拔,那么孤独。
我知道,有些心动,注定只能埋藏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