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江湖令3)

林川和方晴是大学同学,俩人恋爱八年,结婚三年。他们逃过了毕业就分手的结局,也没有因为工作原因异地恋三年分手,最终走入婚姻殿堂,是人人羡慕的恩爱情侣。

虽然年纪并不大,林川感觉已经和方晴一起过了大半辈子了。他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刚刚恋爱时候的那种激情和悸动早已经不复存在,年纪轻轻就体会到了老夫老妻的感觉,夫妻间的亲昵互动都像是左手摸右手似的毫无感觉。不过要说他不爱方晴了肯定也是不对的,这么多年,她已经成为他的一部分,亲人一样的存在,她在的地方就是家,想到她就觉得很安心妥帖。

王芳是林川合作公司的一个小助理,年轻貌美,俩人因为工作原因有过几次接触,一起出过两次差,也曾在公事的饭局后顺路送她回家几次。出于男性的本能,他在她面前总是不自觉的表现了自己最好的一面,没想到让小姑娘陷进去了。一想到她他就觉得有点兴奋。年轻、活泼、开朗、热情,总是用毫不掩饰的崇拜目光看着他,总是说他就是她的偶像,仿佛在她眼里他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和她在一起林川觉得自己都被点燃了,瞬间又找到了热恋的感觉,整个人也都充满了活力,工作中遇到的不愉快和家庭生活的压力在年轻姑娘面前统统都不复存在,只剩下热烈缠绵的爱意。

俩人也有闹别扭的时候。有次王芳忍不住说:“可惜你都有儿子了。”林川知道她的意思,她这是想更近一步了,但是他并没有接她的话。他其实偶尔也会冒出来离婚的念头,不过马上打消了主意。她也并没有对他有过要求,他还一直以为她并不在乎呢。她一直都表现的很懂事,从来不提过分的要求,发短信打电话都是在他上班的休息时间,从没有在他在家的时候联系过他。他心里不是不得意的,有一个姑娘不求回报不计后果的爱着他,想想就让人感动。有次情不自禁的时候,林川对王芳说:“我爱你。”她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回应他说:“我也爱你。”而是很突然的问他:“那你爱她吗?”林川顿了一下回答:“也爱。”于是她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林川才说:“你们两个我都爱。”然后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只有低气压在弥漫。

接下来好几天王芳都没有再找林川,林川心里暗想:“看你这次能撑几天。”果然,一个星期没到,王芳又打电话约他,一如继往的撒娇痴缠,只字不提上次的不愉快。林川吃定了她,也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继续跟她打的火热。

在王芳看来,林川成熟稳重、睿智干练、风趣幽默,尤其是工作时候的他,认真凝重的样子深深的打动了她。尤其是他还对她体贴入微,简直就是完美男人。不过这个完美男人是属于另外一个女人的,她即使在意乱情迷的时候也牢牢记的这一点。她一点也不想伤害那个可怜的女人,她只是单纯的欣赏他,爱慕他。不过她控制不了自己炽热的感情,这份感情已经到了无法掩藏无法掩饰的地步,她只能任由它如滚烫的岩浆一样喷涌而出,融化自己的同时也融化了他。

不过矛盾的是,正是因为这个完美男人对她动了心,开始对她好,她开始觉得他并不完美了。她认为他应该是忠于自己的家庭的,他的妻子应该是他唯一的挚爱,他会抵住任何诱惑,只在他心里留有她一个人的位置,这才是她心目中他的样子。现在的他虽然里离她更近,但是已经不再是她的偶像了,她的狂热渐渐冷却,她明白,就算她什么也不做,这样的他和她已经伤害到那个可怜的蒙在鼓里的妻子了——她已经把他的心偷走了。

在这同时,王芳也明白了她爱的男人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他既不想失去家庭,也不想失去情人——虽然自己不愿意承认,但她的身份只是个情人——而他能这样有持无恐,不过是因为两个女人都爱他。她本来是和他打算的一样的,做个默默无闻的安静的红颜知己。可是,人都是贪心的不是?她多想听到他说:“我只爱你,我会离婚娶你。”哪怕是骗骗她也好,可他一次都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她很矛盾,想离开他,可是又舍不得。既不想伤害他的妻子,也不愿意一直做不见光的小三,每天都在徘徊挣扎。

最近方晴有些郁闷。凭着她和林川多年夫妻对他的了解,还有女人的第六感觉,她很确认林川有情况了——手机不离身,上厕所也不例外、无缘无故对着手机傻笑,空前的注重仪表——要是这些表现都不能让她明白,她也算白做女人了。

怎么办?两条路:假装不知道等他自己悔悟?还是和他摊牌?摊牌的结果也有两个,一个是撕破脸俩人离婚,再一个是他被迫结束婚外情回归家庭。孩子还小,父母思想比较保守,而且她对他还有感情——还是得争取一下,离婚是下下策——方晴左思右想,确定了根本路线。

王芳没想到方晴会打电话给她。

“我想问下你和我老公是什么关系。”她一开口就咄咄逼人。

“没什么关系,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她激怒了她,也是毫不客气。

方晴笑了一下:“那你是想一直做小三呢还是想给人家当后妈?”

王芳没说话,她自己何尝没有想过结局?!哪个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是不是和你说我们俩感情不好?他说要离婚娶你?”方晴继续问。

“没有。”王芳实话实说:“他从来没说过你俩感情不好,也没说过要离婚的话。”

方晴倒是有些例外,男人有了婚外情的借口不都是说夫妻感情破裂么?

“那你为什么不和他离婚?”王芳反问。

“我的孩子才一岁,我不想让他没有爸爸。”方晴没想到会和丈夫的情人谈心。

“虽然你不是第一个,但我希望你是最后一个。”方晴说的很诚恳。

“姐,我叫你一声姐吧,你放心,我不会出现在他面前了。”王芳被方晴的那句话镇住了,原来自己也没那么特别,呵呵,这下死心了。

方晴挂断电话,轻轻舒了一口气,成功了一半。

林川下班后发现方晴有些不对劲,眼睛红红的,明显是哭过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他关切的问,方晴生完孩子这一年经常有一些小脾气,不知道是不是有点产后抑郁。

“我和她谈过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要不离婚吧。”她低着头不看他,眼泪又流了下来。

林川有点懵,她是怎么知道的?他一直以为自己掩藏的很好,手机里连王芳的号码都没存。

“你要是真心喜欢她就去追求吧,一辈子能遇到几个让自己心动的人呢?孩子归我就行。”方晴抽搭着说。

“对不起。”林川心下大恸,抱住了方晴,忍不住湿了眼眶。“我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

“要么离婚,要么你就一心一意和我过日子!”方晴推开他,突然喊起来。

“不离婚,我不想离婚……可是我怕我的心收不回来……”

“给你一周时间想清楚吧,我回娘家住几天。”方晴推开他,拿起准备好的行李,抱着孩子出门了。

林川望着空荡荡的房间,第一次觉得不知所措。他突然很想王芳,他迫切需要找个人倾诉。

一次,两次,王芳没有接他的电话。“好好和你妻子过日子吧,好好爱她,爱你的孩子,我们别再联系了。”手机收到王芳的短信,再打过去,已经关机了。

一周过去了,林川去接方晴回家。

“老婆,我想清楚了,我不能没有你,跟我回家吧。”

两个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孩子被夹在俩人中间,感觉很不舒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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