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打开书之前,预想“向日葵”会是积极人生态度的象征。看过之后,果然人生各有活法,不存在感同身受。积极象征是没错,不过只是众多故事中的一种,准确的说是象征作者妈妈的人生态度。
作者李娟,曾生活在阿勒泰戈壁滩,和妈妈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还有年迈的外婆也曾跟随辗转。妈妈在乌伦古河旁贫瘠土地上开垦出九十亩地,先后三次种植向日葵,都被鹅喉羚给毁掉,仍旧固执地种了第四次。当然,终于成活了一部分,那还得归功于妈妈养的小狗丑丑。除了狗,妈妈还养了鸡鸭兔,也许是在茫茫隔壁蒙古包独居生活的孤独吧,她需要一些精神寄托。就如别家问妈妈卖不卖鸡,她坚决不卖,说是鸡下蛋可以喂狗,狗给她看向日葵地……
不光描写妈妈的执着和泼辣,作者对戈壁生态环境的变化也表示忧虑和无奈。向日葵是多油的植物,多年在一片土地种植,那片土壤会越来越贫瘠。在戈壁种植物,水源最稀缺,往往需要排队浇水,而沟壑里的鱼又会失去居所……她发现世界改变了,连说了三次。
作者对年迈的外婆也有诸多思考。让我特别有共鸣。在外婆去世前,作者极力给外婆希望,与死亡争夺外婆,可是“她在迷途中慢慢向死亡靠拢,慢慢与死亡和解。”“我不该去试探这蚕茧,不该一次又一次干扰她的迷境——以世俗的,自私的情爱。”直到外婆葬礼上,作者发现“她的一生和那个司仪的总结毫无关系。并且她的死亡和前来参加追悼会的所有人也毫无关系”“还有,李秦氏是谁?我外婆有名字,我外婆叫秦玉珍!”
这特别像我当时的心境,想拉住亲人的手,可是知道无济于事,只能去默默满足他的愿望——我能做得到的愿望。还给他买过一本《舍得》的书,知道挣扎无用,自然之命无可违。现在想通了,人就是大自然中的一类生灵,如同鸡鸭兔狗,都是有体温的动物,只不过人类“眼耳鼻舌身意”都有,懂得赋予人生更多的意义。想到这,真的对所有活蹦乱跳的生灵有了更多的敬畏之心,本质上我们和他们一样。都会痛,也终究会离开。
不过作者是个悲观的乐观主义者。她说外婆善于离开,住到哪都一直带着自己的寿衣,并时常嘱咐作者怎么给她穿寿衣,把她放在哪垫上什么……而作者妈妈却是个善于“来到”的人,从向日葵地骑着摩托车风尘仆仆的回家,从来不辞辛苦,善待每一个身边的动物并赋予它们人格……而作者本人,正好处在上帝视角,看到了这一切。我认为作者是最幸福的人,她应该不会有兴奋到尖叫、忧伤到无以自拔的状态,而是有坚韧的生命力。如同戈壁上的向日葵,会吸饱了珍贵的水源继续生长、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