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方虎和阿林来到锦瑞书房议事。阿林率先汇报:“据我们探查,南勤山庄里头约莫有两百多人,光是能确认的妖物,就至少有三十只。”
锦瑞眉头紧锁,沉声道:“照这么说,难不成先前发现的那些妖物,全是从这个南勤山庄里冒出来的?”
“不周山圣尊之前说过,妖物在京郊突然没了踪迹。这么一联系,倒是能说得通了。” 方虎语气笃定,顺势补上关键线索。
没一会儿,姜狄和王晨也赶过来,两人向锦瑞行过礼后,姜狄便忍不住追问:“大人,昨天晚上在南勤山庄外,您和方护卫他们怎么会过来呢?”
其实早在第一次发现神秘山庄时隐时现时,锦瑞就生了疑心,让方虎挑了几个沉稳的护卫,轮流在幽篁谷蹲守。年前一直没发现异常,直到今年六月,终于拍到几个频繁进出灌木丛的人影,画师照着画了像。回府后锦瑞召来侍卫认人,没想到有个跟着他多年的老侍卫,一眼就认出其中一人是 “去年秋天来府里找过小师姑的旧相识”—— 正是王崇宇。也是从这天起,锦瑞心里悄悄把王崇宇和山庄绑在了一起,多了份警惕。
直到前几日,府里的护卫拿着一封信找到锦瑞:“少爷,上次那个来过府里的人又来了,还说要给小师姑送封信。” 锦瑞看过信后,次日带着幽篁谷盯梢的人,暗中跟着雪雪去了王崇宇的住处。几经确认,那个频繁出入幽篁谷的人,果然就是王崇宇。他们看着雪雪进了东厢房,在外面等了许久,锦瑞没料到她竟跟王崇宇有这么多话可聊。
晨会散后,锦瑞往雪雪屋里去。他捏着那支还没送出去的簪子,站在窗外看着雪雪发呆的侧脸,心里泛着涩:昨晚冲她发火时,满脑子都是 “她瞒着去见王崇宇”,还有 “山庄因她现身” 的疑惑,却忘了她不过是个记不清过往,远离家乡的人。若当时能沉住气问清楚,也不会让她受委屈 —— 现在想想,自己的警惕,倒成了对她的苛责。
雪雪全然没注意到他进来,正翻着从南勤山庄带回来的几页笔记。指尖停在一行墨迹稍重的字上:“景肃二年,司天台总管见我星象图,许我接周国师遗职。” 旁边还夹着一张泛黄的纸条,是司天台的入职批文,落款正是当年的总管。她心里咯噔一下 —— 原来王崇宇进司天台后,接了周远山的差事,可这事他之前半个字都没提过。
这时锦瑞轻轻走过去,把簪子插在她发间。雪雪回过神摸了摸簪子,笑着说道:“我在想事情 —— 周远山和王崇宇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不管在王崇宇的清贫小院,或是南勤山庄,都能发现周远山的字迹?”
“王崇宇不是说过崇拜周远山吗?找些他的笔记来学习,倒也说得通。”
“可在南勤山庄四楼,你也看到了,王崇宇的笔记里写着‘又驳回了我的计划’。谁会驳回他的计划?他进司天台可是景肃二年,那篇笔记的落款却是先帝时期的景和十六年。从笔记上来看他早就进入了实验室,接触到了所谓的‘墟’,‘墟’到底是什么东西?” 雪雪一连串的疑问涌了出来。
“这事我跟父亲提一提,他和司天台总管相熟,让他帮忙问问便知。” 锦瑞说。雪雪点了点头。
几日后,永庆侯刚从朝堂回府,锦瑞和雪雪一起过来,进门询问:“父亲,南勤山庄的事您和圣上说了吗?”
永庆侯先让两人坐下,自己喝了口茶,缓缓开口:“司天台确实有个叫王崇宇的官员,是皇上安排他接了周远山的差事,只负责研究天象。今日上朝恰好碰到他,聊了几句没看出异常,我也没提南勤山庄的事 —— 咱们得先摸透他的底,不能急着声张。我之前跟司天台总管闲聊时问过,他们压根不知道‘墟’是什么,从没听过什么妖物。”
这时锦瑞拿出一张画像,递到永庆侯面前:“父亲您看,是不是这个人?”
永庆侯扫了一眼,点头确认:“是他。不过眼下千万别打草惊蛇。” 他话锋一转,神色沉了下来,“咱们没摸透妖物的底细,不知道它威力多大。若是盲目带兵过去,正如你们所说,万一军士们看不见妖物,如何排阵作战?得先弄明白妖物是从哪来的、怎么制服,才能动手。万一在京城附近折了全军,那可是塌天的事。”
“父亲说得是。” 锦瑞应道,也觉得贸然行动不妥。
永庆侯叹了口气,又想起一茬:“要不,找国师问问?他或许知道些内情。”
这话让锦瑞和雪雪对视一眼,锦瑞只好如实说:“父亲,天牢那边的消息,周远山早就不在里面了。”
听到这话,永庆侯并不惊慌,彷佛也早就知道了一般。
锦瑞顿了顿,又补了句疑问,“您知道先帝时期的国师到底是什么来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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