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饭局,做东的朋友很热情,一再劝酒,不由心中暗叹,错误的人,错误的时间和地点。懂的人,秒懂,不懂的人,尽做无用功。
提到酒,不妨做个回顾和总结,讲起来,在朋友们的印象里,我和酒的连接度还蛮高,主观感受以及收到的反馈,有我参与的酒局还是比较有味道的。
第一次亲密接触,浅尝辄止的经历就不提了,真正喝醉又记得住的第一次,是在重庆的火锅店。那年十八岁,高考失利,老爸带着我游历了小半个中国,从南下广州第一站开始,继而折返回湖南,再从湘西坐长途汽车走湖南湖北四川三省交界地,转利川、万县,再搭江轮至重庆。八月的重庆,酷热,路边摊好像大家吃的都是火锅,桌子中间放着一个铁锅,不停吃不停加,老爸带着我满世界走有很多次,但两父子坐下来喝酒,却是第一次,也许是没有外人,更可能是喝多了酒,那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怼老爸。从小到大,老爸都很偏心,喜欢我很明显,只要与哥冲突,或与外人打架,都会拉偏架或直接出手教训别人。尽管如此,那一代的男人,仍然是威权风格为主导,老爸总是高高在上的,所以,之前的模式一直是爱恨夹杂的模式,却不曾真正平等对待过。奇怪的是,那一天的酒醉冲突后,老爸改变态度了,多了尊重、平等,像对待成年人了。
进大学半年后吧,慢慢开始有了大学的朋友圈,尤其是,那会儿读的是铁道学院,南方北方的同学都有,喝起酒来,那种四海之内皆兄弟的感觉很强烈。想起来,现在这份莫名的自信,“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何人不识君”,其实,最初的种子就是来自于大学期间,五湖四海喝到一起来的经验。那时的喝酒,没有太多心得,主要是情感的宣泄和交融,不熟的同学,两杯酒下肚,距离就近了,样子开始变得可爱,喝得多了,了解深了,就离兄弟越来越近了。
大学毕业,进社会工作后,喝酒多了一个功效,可以方便办事,但凡碰到一些可办可不办的事,或遇上一些坚持原则、生硬的办事人员或官员,一两轮酒下来,大部分情况下都能搞定,俗称“搞关系”,可以与打牌、钓鱼等等并列的套路。总体来讲,那会儿年轻,想交朋友,身体也好,喝酒既开心,又没啥负担,正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快乐时光。
再往后,随着经历的人和事,越来越丰富多样和复杂,慢慢地,对待酒和酒局都有变化,不是所有的酒都喝,更不是什么酒局都参加或举杯。这个时候,开始时常拒绝一些酒局,极端时,还想过戒酒,也确实尝试过。搞笑的是,正因为那一段时间的试图戒酒,帮助我更清晰地认识到酒和自己。
知道自己其实戒不了酒,是因为一次长期出差后,与老友的饭局邂逅,那晚喝得很嗨,朋友后来作证,稍有失态。第二天早晨,准确点讲,是一整个上午,头脑都很兴奋,一直高速运转,做各种之前不相关的连接,于是,得出一个结论:其实,不管外表多么理性稳重,骨子里,我是很感性的人,或者说,很享受与朋友的深度感情相通,既不喜欢咋咋呼呼的肤浅热闹,也不喜欢独处。戒不了酒,其实与酒无关,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和朋友呆在一起。
再后来,就是近几年了,不知不觉中,发现开始习惯在家里喝酒了,在此之前,在家里我是接近从不举杯的,而且,中午有时也举杯,这些都不是我过去的风格。于是,想了想,再回到一开始,今天中午那个热情做东的朋友,有时候,对比才是最好的方式,帮助我们更清楚地认识事物与自己。
喝酒,对我而言,最重要的既不是场地、时间,更不是菜品,而是人。生如逆旅,在不同节点,都有对应的当下最重要的事情,而经过后,有多少能记住?有那么重要?唯独那些闪光的日子,就像《田鼠阿佛》,若没有用心体会和感受,时过境迁,如何忆得起?我要举杯,在每一个与对的人,为每一个完美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