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交织,迷雾渐起

谢英红坐在车后座,指尖轻揉着眉心,满脸尽显疲态。和这些人打交道,她是真的打从心底里抵触。他们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满脑子除了女人就是钱,整天无所事事,生活被酒精充斥,但凡遇到点事,就只想着用武力解决,毫无理性可言。

安排好鸡哥几人后,谢英红连基本的寒暄都省了,实在不想和他们有过多纠缠。她简单和萍姐交代了几句,便带着女保镖匆匆离去。

车子行驶了一段路,谢英红敏锐地察觉到路线不对,刚要开口询问,女保镖便主动解释道:“红姐,刚刚宁兴路发生了车祸,道路拥堵严重,我们得换条路走。”

谢英红微微皱眉,低声嘀咕:“车祸?很严重吗?”

女保镖如实回答:“是一群半大的小子飙车,引发了连环撞车事故,死了几个人,具体数目还不清楚。”

谢英红没有再追问,可心里却莫名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与此同时,包厢里的一伙人正兴高采烈。阿健端着酒杯,一脸好奇地问身旁的棍子:“棍子,这个红姐到底什么来头啊?听说很厉害,还是一家厂的厂长呢。”

棍子作为鸡哥的心腹,平日里消息灵通。阿健见鸡哥对红姐如此恭敬,心中好奇,忍不住发问。像他们这些在街头混的小混混,多多少少都听闻过红姐的名头,可一直没机会接触到这种层次的人物。对于上流社会的人,他们满心向往,渴望结交,可往往被人家不屑一顾。既然接触不到,听听豪门秘辛也能满足一下好奇心。

棍子惬意地靠在沙发上,眼睛望着天花板,一脸陶醉地说:“都说红姐漂亮,今天亲眼一见,那可真是名不虚传啊。”

旁边一个小弟仰头灌下一杯酒,满脸不屑地说:“不就是胸大一点,身材好一点嘛,瞧你那没出息的猪哥样。”

鸡哥猛地起身,一巴掌拍在小弟背上,怒声骂道:“你懂个屁!红姐的名声大家都知道,都说她漂亮,真正见过的没几个,今天能见到,那可是咱们的福气。”

阿健翻了个白眼,调侃道:“还有幸呢,你是不是还想跟她上床啊?”

这话一出口,可把棍子吓得不轻,他急忙一把捂住阿健的嘴,压低声音喝道:“你给我闭嘴!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你心里没点数吗?”说完,还警惕地四处张望了一番。

阿健满脸不解,问道:“怎么了?”

棍子甩开手,在阿健衣服上擦了擦,说道:“你也知道红姐在道上的名声,别看她是个女人,后台硬着呢。你知道几年前城东那起打架事件吧,最后能握手言和,全靠红姐从中斡旋。”

这一下,阿健震惊不已。他记得那起事件是因为一个女人引发的,后来愈演愈烈,变成了大型械斗,还出了人命,好几个人被判刑,甚至有人被枪毙,当时可是轰动一时。之后两帮人摩擦不断,虽然没再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但也大大小小打了好几架。没想到最后能和平解决,竟是因为红姐。

棍子接着说:“听说有些大佬,暗地里想对她下手,结果事情败露,几个打手被打得半死,那些大佬还被爆出一堆黑料,判了好几年,最后都被送进去踩缝纫机了。”说着,棍子又警惕地环顾四周,然后凑到阿健耳边,小声说:“有人说红姐上面有人,我看也是。不然你以为别人凭什么给她面子。”

阿健恍然大悟,喝了口酒,说道:“难怪今天鸡哥对她这么恭敬。”

棍子放下酒杯,朝着陪鸡哥喝酒的于淑琴努了努嘴,说:“那女的事你也知道,红姐既然帮了她,自然就会保她。你以为就我们能找到她吗?别人不过是看在红姐的面子上罢了。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

阿健鄙夷地说:“那叫‘不看佛面看僧面’。”说完,又后怕起来,问道:“那……那我们……会不会……”

棍子不耐烦地说:“就你有文化,别问我,我也不知道鸡哥怎么突然来这儿。”

“那你也不劝劝。”阿健埋怨道。

棍子翘起二郎腿,满不在乎地说:“我怎么知道红姐会来?再说了,我们也没把她怎么样啊。算了,不说了,听说你小子昨天找了个妹子?”

人作为群居动物,聚在一起时,总喜欢谈论一些与自己无关的人和事,这仿佛是从远古时代就留下来的本能。只不过那时是为了交换食物来源、安全洞穴等生存信息,而现在则演变成了各种小道八卦。

接下来的几天,谢英红没再去过天上人间。天气愈发寒冷,罐头厂的工程依旧在缓慢推进,她也只能天天待在家里,偶尔去公司和哥哥聊聊工作上的事。

这些天,她心里总是犯嘀咕,总觉得前段时间发生的那些怪事,似乎都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大门口的摩托车冲撞事件,宁兴路的连环车祸,还有其他一些看似不值一提的小事,都让她隐隐不安。

天上人间前面有个广场,入口处是个斜坡。摩托车是怎么突然出现的呢?当时她第一反应是有人故意打击报复,后来查清楚了才知道,肇事者不过是个普通民工。那人跟朋友喝了几杯酒,酒劲上头,就想炫一下车技。他朋友也是胆子大,直接把车钥匙给了他,还知道让他戴上头盔,不然这一撞,肯定凶多吉少。

一开始,他还只是在小场地里骑着玩,后来酒精彻底麻痹了神经,胆子也越来越大,直接开上了大马路。看到天上人间的广场宽敞,就想来这儿秀一把。结果兴奋过头,一扭油门,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造成的损失多达上万块。

如果当时不是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感觉自己要是在里面多逗留几分钟,出门肯定会被撞。看那车祸现场一片狼藉,不是撞死也得撞个重伤。

还有那起飙车党的车祸,三个初中生骑着三辆车,学着大人飙车。在三岔路口的时候,撞上了一辆正常行驶的私家车,副驾驶的人被撞成重伤。祸不单行,一辆半挂车刚好路过,躲避不及,冲到了另一条车道,又撞毁了好几辆车,造成多人受伤,幸好没有出人命。这起事故中,飙车的三个初中生死了三个,重伤三个,其中一个甚至瘫痪了,可想而知当时的车速有多快。其他因为这起事故受到不同程度伤害的,也有七八个人,财产损失更是难以估量。

谢英红总觉得,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暗中帮助自己。她曾以为上个月在房间里听到的那句清脆女声是自己的幻觉,可现在,她越来越怀疑那是真的。尤其是最近长时间待在房间里,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还有那个玩偶,总是莫名其妙地变换位置,让人心里直发毛。

“我可是坚定的无神论者,才不会被这些牛鬼蛇神吓倒。”谢英红给自己打气,站在房间里,手里紧紧握着一个十字架,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大声喊道:“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既然你不打算伤害我,总得让我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然而,不管她怎么呼喊,怎么质问,房间里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回应。最后,她无奈地坐在床边,眼神慌乱地四处张望,突然觉得这个平日里熟悉的房间,此刻变得无比陌生。

夜幕降临,窗外寒风呼啸,谢英红躺在床上,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警惕地看着四周。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再次袭来,而且比之前更加强烈。

如果是一般人,早就被这种未知的恐惧吓得落荒而逃了。谢英红也不例外,她的眼珠子慌乱地转动着,最后一咬牙,掀开被子。让人意外的是,她竟然穿着一身运动服,看来再坚强的人,在这种无形的恐惧面前,也会做好随时逃跑的准备。她站在床上,大声喊道:“出来!”可随着她的呼喊,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愈发强烈,仿佛有一双眼睛就贴在她的身后。

谢英红的恐惧已经达到了极点,她慢慢地朝门口退去。当手触碰到门把手的那一刻,她的身体猛地一僵,整个人动弹不得,就像陷入了梦魇一般。紧接着,她只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靠近自己。这一刻,谢英红只觉得头皮发麻,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突然,有一只手轻轻地攀在了她的肩膀上,谢英红只感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小夭站在一旁,看着晕倒的谢英红,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她已经习惯了自己无声无息地出现,又无声无息地离去,却没想到这次会把谢英红吓成这样。第一次见到谢英红时,小夭就注意到她身上的因果线十分奇特。别人身上的因果线,阳线通常比较明显,阴线则相对隐藏,而谢英红身上的因果线,阳线和阴线却同时清晰地显现,左右对称,散发开来,仿佛一张无形的大网。这种奇异的因果线,让小夭对谢英红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忍不住想要探究一番。

天已经大亮,谢英红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发现自己竟然好好地躺在床上。她下意识地伸手一摸,却触碰到一片柔软。这突如其来的触感让她心中一惊,瞬间跳了起来。定睛一看,原来是那个绿色的玩偶,正静静地躺在她的身边。这个玩偶平日里总是神出鬼没,出现在各种意想不到的地方,可第一次出现在她的床上,还是让谢英红惊恐不已。

她总感觉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自己遗忘了,可无论怎么努力回想,脑海里都是一片空白。越是拼命去想,心里那种无名的恐惧感就愈发强烈。她实在没有勇气再待在这个房间里,于是夺门而出。

楼下传来阵阵欢声笑语,有父亲爽朗的笑声,有母亲略带责备的话语,还有黎妈热情招呼众人的声音。奇怪的是,她还听到了一个清脆的女声,那声音听起来格外亲热,仿佛和这个家十分熟络。

谢英红快步走向餐厅,只见餐桌上多了一个陌生的女孩。女孩身材高挑,足有一米七八,穿着一件灰白色的毛衣,模样清秀,头发盘在脑后,弯弯的眉毛下,一双灵动的眼睛透着几分俏皮,笑起来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让人感觉格外亲切可爱。

让谢英红震惊的是,这个女孩和她死去的闺蜜竟有几分相似。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母亲林红霞便笑着招呼她下楼吃饭。谢英红盯着女孩,在脑海里拼命搜索,却怎么也想不起她是谁,只能满心狐疑地看着她,然后问母亲:“这是谁啊?”

谢母笑着回答:“这是你徐姨的女儿啊,叫小夭。你不记得了?也难怪,女大十八变,现在越变越好看了。你们小时候还一起玩过呢!”

谢英红更加疑惑了,她脑海里完全没有一个叫徐姨的印象,不解地问道:“哪个徐姨啊?”

谢母白了她一眼,说道:“就是嫁到陶德县的徐姨啊,我的老同学兼好闺蜜。”说着,仿佛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哦!都七八年没见了,你可能真的忘记了。别傻站着了,快下来吃饭。”

谢英红皱着眉头,从女孩身边走过时,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小夭一脸笑眯眯地看着她,见她看过来,脆生生地叫了一声:“红姐。”这一声“红姐”,让谢英红的身体猛地一震,仿佛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拼命想要抓住,却怎么也抓不住,那东西就像一缕青烟,越飘越远。

早餐十分丰盛,有鸡蛋、包子、坚果,还有各种配菜。几个人围坐在餐桌旁,边吃边聊,气氛十分融洽。尤其是谢母,一直在询问自己闺蜜的近况,小夭也是知无不言,谢母时而感慨,时而惋叹。

谢英红发现,除了自己,家里人似乎都很喜欢小夭,就连黎妈也对她格外热情。她忽然觉得这一切都不太真实,仿佛置身于一场梦境之中。

饭后,母亲告诉谢英红,小夭会在这里常住一段时间,她们姐妹俩可以好好聚聚,联络一下感情。还叮嘱她,如果出门一定要多穿点衣服,中午记得回来吃饭。就这样,谢英红身边多了个小尾巴。不过这样也好,她正好可以趁机问问心中的疑惑。

两个美女站在阳台上,寒风凛冽,吹得人瑟瑟发抖。谢英红心里的恐惧感却丝毫未减,她宁愿在这寒风中冻着,让自己保持清醒,暂时忘掉那些可怕的经历。她颤抖着声音,向小夭问了几个问题,比如她几岁了,老家是哪里的,有没有工作,来这里是读书还是上班。小夭也是礼貌地一一作答。

小夭看着被冻得微微颤抖的谢英红,关切地说:“红姐,我们去房间里聊吧,这天多冷啊,身体又不是铁打的,小心感冒了。”这句话,又让谢英红的身体一震,她总觉得这句话似曾相识,仿佛在脑海里回荡过无数次,可又怎么也想不起来具体的场景。

小夭率先离开阳台,径直走向谢英红的房间,准确地打开了房门。这一幕,让谢英红心中的疑惑更深了,她忍不住在心里想:她怎么会知道我的房间呢?

看着小夭已经走进房间,谢英红深吸一口气,给自己打气:“不管是什么牛鬼蛇神,我都不会害怕,我才是这个家的主人。”说完,她鼓起勇气,大步走进了房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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