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光明把陈曦约在当地的一家茶楼里,两个人要了一壶铁观音,慢慢地喝。
郑光明三言两语就发觉简宁受得这些折磨陈曦竟一点也不知道,简宁竟是一点也没有和陈曦讲。他不由惊叹简宁的隐忍以及对陈曦的挚爱,随着交谈的深入,他又发现陈曦竟也是如此,他已经被父亲打出家门,现在住在常呆的健身馆。而这些他也没听简宁说起过。
“你这些天没有和简宁联系过吗?”
“从安安姥姥去了云南,这些天我们就一点联系也没有过,出了这事我给她打过电话,她也不接。”陈曦情绪低落地厉害,“她可能是怪我给她带来了麻烦,不理我了。”
郑光明没有说话,越发体会到简宁什么也不说的深意,除了简宁不愿再和陈曦扯上什么瓜葛之外,她也不愿意陈曦知道麻烦并不只是一个视频的事,担心他知道了会更自责。既然简宁什么也不说,他也决定尊重简宁的选择,也什么都不说。他忽然想简宁肯让自己住在家里,固然是有不在意风闻,要做给阿元看的意思,是不是也像当初做给又曦看的那样,同时也做给陈曦看呢?想到这,郑光明唇边不由浮起一抹微笑,无论怎样都是很合自己心意。
“你爱简宁?”他单刀直入。
“是!”陈曦也回答得干脆利落。“郑大哥,我原来是打算就这样偷偷地喜欢就好了,后来简宁说和你没有可能了,我才决定继续喜欢她的,直到她同意为止,我可没有撬你的女朋友啊,郑大哥。”
郑光明笑了,“是简宁自己走的,她的性子岂是别人随随便便就撬得动的?陈曦,你不用解释。”他接着说道,“是简宁和你说我们没有可能了吗?可是我觉得一切皆有可能呢!她这是被安泰吓怕了。”看着陈曦有些忐忑地看着自己,他迅速略过这个话题,问陈曦以后的打算。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有一天我爸我妈发现我和简宁在一起,我才最幸福,我想他们就不会反对了。因为他们爱我,自然也高兴我的幸福。至于别的什么人,由他们说好了。我和简宁才不在乎呢!”
说起未来,陈曦还是信心十足,觉得一切都是毛毛雨,总会风烟俱净。
他还真是年轻,郑光明想,一时有些羡慕陈曦的阳光明亮。
“郑大哥,你也会祝福我和简宁对吗?”陈曦期待地看着郑光明。
郑光明没有回答,看着陈曦固执地望着自己,他缓缓呷了口茶,“你要听实话吗?”
“当然!”
“那我觉得你还是放弃,对你对简宁都好。”
“为什么?”
“小兄弟,你不要以为我有私心,”郑光明给陈曦续上茶,“我也爱简宁,但我会尊重简宁的意见,如果她认为和你在一起她最快乐,愿意忍受前面的黑暗,没错,那么我会祝福你和简宁。可是,”郑光明说的并不严肃,脸上也一直笑若春风,但却一点点冷冻了陈曦的热情。
“你觉得简宁能走出前面的黑暗吗?她和你不一样,同一座雪山你年轻力壮你熬的过,对她来说可能就根本翻越不过去,她体弱还受过伤,你要允许她对前面的雪山望而却步。”
“我可以带着她,难走的时候我背着她。”
“那你想过没有?她不是你,她可能会熬不过天寒地冻,会冻死在路上。”
陈曦说不出话来,那是他最怕的结果。
“以简宁的敏感和脆弱,她都不能忍受在我的身上看到一点点安泰的影子,不愿意陷入一点点昨天的痛苦回忆,你觉得她会有力量和你面对远比这更痛苦的恶梦吗?她躲都躲不及的。”
郑光明也给自己又续了一杯,语气依然是不疾不徐,“她现在最想的可能只是一份简单安宁平静,而这个无论是你还是我,目前都不可能给她。小兄弟,要知道仅仅有爱是不够的。”
这最后一句简宁也曾和我说过,陈曦想。
“我知道简宁也很爱你,很早就知道,从她收到你寄来的鞋子那天我就知道。”郑光明看着陈曦惊讶的表情,不厚道地笑了。“那天晚上她喝醉了,我背着她上楼,她就以为我是你,一直叫我陈曦,要我再跳一支蒙古舞给她。”
陈曦这是第一次听到别人和他说简宁也爱着自己,一时之间情不能自已,恨不得立刻就为简宁去死去冲锋,但郑光明后面的话,却让他彻底冷静下来。
“你别问我怎么知道这些还和简宁来往,因为我知道简宁绝不会选择你的,她这样爱你,为什么都藏在心里呢?你难道还不懂吗?她不会让你也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的,经过安泰她已经就成了惊弓之鸟,她早就不奢望什么轰轰烈烈奋不顾身的爱情,她只想泉眼无声惜细流,就那么平平淡淡地过下去。这个我或许还有希望,你怕是不行,你父亲,咱们这里响当当的铁腕人物,我不认为他会同意简宁做他的儿媳妇。你那样的家庭也不适合简宁这样的植物生长。”
郑光明的话让陈曦想起父亲重重扇在自己脸上的耳光,他的横眉怒目,他恶狠狠说的“你把我的脸丢尽了!没出息的东西”的话。自己结婚在父亲眼里可不仅仅是自己的幸福,也是他的面子他的圈子,从这一点上来说简宁不要说和又曦相比,即使是自己的那些相亲对象也比简宁更合适。可是自己的幸福如果和父亲的面子圈子相冲突,他还是相信父亲会选择自己的幸福,这只是时间问题。
“你为什么这么快就把你爱简宁的事捅出来呢?你既没有给简宁留时间,也没有给你父母留时间。我有时候想幸亏简宁是要离开这个地方的人了,不然出了这事,你以为你家人会让简宁安宁?她怕是要被你害的此处无法立足了,别说大不了离开,她和你不一样,她有安安,她还要为安安着想。”郑光明说话并不留情面。
“这个我也没有办法,我原本没想这么快就让我爸妈知道的,可是这和我爱上简宁一样,郑大哥,也并不由我选择。”
陈曦说的很无奈,但也很坚定,“我没有想那么多,我就知道在这样大的世界上,在这茫茫人海里,我和简宁遇上了,爱上了,本来就是奇迹,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也无论未来会怎么样,我和她好好珍惜就对了。”
这几句话说得郑光明忍不住心里赞叹,他微笑着举起手里的茶杯,像陈曦致意,“我尊重你和简宁的决定,让我们以茶代酒,祝简宁快乐吧!”
“祝简宁快乐!”陈曦也举杯,笑着加了一句,“我们也快乐!”
“郑大哥,难道你还对简宁还有什么心思吗?”陈曦笑嘻嘻地问。
郑光明听了哈哈大笑,开玩笑说,“你以为呢?你觉得就你们这鲜草莓喜欢春天啊?我们这老梧桐更觉得春天可贵呢!”他放下茶杯,眺望远处的公园风景,不再说玩笑话。
“你知道像我这样的人是不缺性伴侣的,”这样的话他说得很坦然,“别说是我这样的王老五,我的那些家有老妻的老朋友们,外面桃花三两枝的也很普遍。以前我也会逢场作戏,我又不是苦行僧,也不用为谁守什么贞节,彼此乐乐,各取所需也就完了。可是除了生理需要,我不像他们那些家有老妻的,我还有心灵需要呢!而能在心灵上安慰我的只有简宁了。”
他直视陈曦,一点也不躲藏,“简宁没和你说过阿元吗?”
“也没说什么,她就说这孩子有点叛逆,但是是个好孩子。”陈曦回答地很老实。
郑光明叹惜,“这就是简宁的可贵之处,她对一个人的好除了是实打实地好,而且是全无所图静悄悄地好,她从不高调从不作秀,阿元能有今天,我和阿元今天能相处愉快,全是因为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