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3岁第一次来例假,我就从来没有像别的姑娘一样一个月一次。大姨妈好像不太喜欢我,有时候三四个月才光顾一次,甚至一年只光顾2-3次。母亲之前认为这可能是刚刚来月经的原因,可没想到直到高中快毕业,我仍然维持着一年3-4次例假的频率。为此,我非常沮丧,以为自己就是传说中的“石女”。
之前因为我总是觉得自己和同龄女生不太一样,瘦弱的身体、干瘪的胸部,再加上稀疏的例假。我以为自己不能不能谈婚论嫁,更不能生儿育女,甚至羡慕宿舍里那些频繁使用卫生巾的室友,同时感叹自己为何与常人不同。母亲因为不太了解的缘故,她也为我的先天发育不良悲伤难过了许多年。有一次在县城帮二姐带孩子的时候,我和母亲同住二姐家的次卧,聊起此时,忍不住母女二人都哭的稀里哗啦,她还放话,“不能嫁人就跟我和你爸生活一辈子哇”。我背过身去蜷缩着身子对她说,“挺晚了,睡吧”,其实自己的泪水已经止不住的涌出来。
几年后,我面临着毕业工作,再接着便是恋爱结婚这些人生必然的大事。母亲对我说,“挑对象别挑人家各方面条件都比你好的,要找个人老实的,对你好的”,接下来她没有说什么了,但我仿佛听出了话外之音。那么多年我被误认为的“身体不健全”,仿佛是我身上的一个短板和污点,我从13岁以来就带着这些“不光彩”的东西,这些让我在选择恋爱、选择婚姻之前,变得没有半分自信。
2016年春天,机缘巧合的遇到翔哥,也就是与我走向婚姻的老公。翔哥和我长得相似度比较高,还有他的那份踏实、包容,让我第一次有了步入婚姻的念头。加上公婆各方面的助力与催化,我们相识8个月,便登记结婚,成为彼此的法定配偶。翔哥是个老实人,我也是个老实人,我不想带着这些“秘密”出嫁,也不想他稀里糊涂的“上了我的当”,于是我决定在两人考虑结婚之前慎重坦白。“如果我不能生孩子你会不会娶我”,我一本正经的问翔哥,没想到他的答案是“会”,然后抱了抱我,让我别胡思乱想。 果断结婚,终于遇到了一个什么都不嫌弃我的男人,我还等什么呢?农历2017年正月初五,我带着父亲、大姐、大外甥女,从内蒙到安徽,1600多公里去出席我自己的婚礼。父母最初觉得我嫁的有点远,可后来看到我公婆年轻,又是一家为人处世中的“正经人家”,索性也就放心了。可就在欢天喜地办婚礼前,我无意间听到大姐和父亲的聊天,“公婆是挺好的,可是万一给人家生不下孙子,这事儿就……”,父亲和大姐对视了一眼,又都叹着气。我当时忽然感觉自己真是不应该,不应该“栽赃嫁祸”于翔哥。但亲戚朋友都来了,婚礼只能如期举行。
初八在安徽办婚礼,正月十四补办回门庆典,红红火火的小日子就算正式开始了。唯独让我心中有所疑惑的就是怀孕这件事。去北医三院做了有关生殖方面的许多检查,去通州妇幼促排卵,后经过qq备孕群的姐妹引荐,去北京妇产找到妇科内分泌科的殷大夫。殷大夫温柔耐心,看了我之前检查的一些化验单,帮我确定了治疗方案,先调理激素。因为之前在北医三院、通州妇幼耽搁了许久,一年就几乎就要过完了。过年促排监测排卵是不可能了,毕竟要回老家。结婚以后最怕的就是回老家亲戚朋友热情的问候,“准备啥时候要孩子呀?”,尤其是对于我这种自认为自己没有生育能力的人,听到类似问候愈发悲伤。正月初四的时候,跟翔哥上楼睡觉前闹腾,还说了“5年内还要不上孩子我们就离婚”这样的傻话,翔哥回问了一句“你舍得我吗?”,彻底把我问哭了。我边哭边回答,“不舍得又能怎么样?我不想害你……”我知道自己是自卑的,自卑到极致。脆弱的小心脏变得极度敏感,敏感到像一束干巴了的花,轻微的一个碰触,就彻底凋零破碎了。
好在过年的假期,终究是短暂的,没几天便与公公婆婆一起来北京了。等到来例假的时候,又挂妇产医院殷大夫的号,检查激素、吃促排卵药、打破卵针、B超监测排卵、同房、早早孕试纸测怀孕与否,过程复杂漫长,好在促排的第二个月,早早孕试纸测到了“小黑印儿”,后来又逐渐加深,直到5月4日去医院抽血检测HCG、雌二醇及孕酮值,确认了怀孕的事实。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父母亲、大姐二姐,当然还有和我同样心心念念盼着早孕消息的翔哥,大家都非常兴奋,当然,美在心里的还是我自己。目前还没有告诉婆家人,稳定了再说。
我想说的是,每一个多囊卵巢综合征患者都是一个格斗士,每个成功做妈妈的案例背后都是一部辛酸的备孕史,但一定要相信科学 ,相信现在医学发展水平,同时也相信自己。多囊卵巢综合征只是一个需要调理的内分泌疾病,多囊卵巢患者也没有被剥夺生儿育女做母亲的权利。只是需要时间,需要耐心,需要去积极的面对和等待你与未来孩子的这一段缘分。同时希望我腹中的“小芝麻”(备孕APP提示怀孕5周受精卵只有芝麻大小)健康成长,尽快长出胎心胎芽,健康的通过后期的各项筛查(包括唐筛、大排畸等),健康的从一粒“小芝麻”成长为即将呱呱坠地的“大西瓜”,也希望同样在辛苦备孕的“多囊友”尽快长出小芝麻。
孩子,我始终面带微笑的等着你的出生,等着你来等着你来拥抱我这个格斗士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