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山被张大江打了一顿,两边的脸蛋被扇的像是塞了六个包子,现在还在医院里打着吊瓶,一天三顿只能喝粥,两个腮帮子成了屁股蛋,咬东西没了一点力气。
一个月前,周山扛着锄头去地里准备挖玉米,去了之后发现他家的地比往年窄了些,同样是一亩三分地和旁边张小河家的地看起来要窄两拃,周山觉得不对劲,果然,在张小河的地里刨出来界石,他这才发现张小河种地时把地塄偷偷的往他这边挪了一拃。
现在张小河已经挖完了玉米,他家的那行玉米自然也进了张家的粮仓,周山吃不了亏,就回家放下锄头去敲了张小河家的门。
而这个张小河,他是村里有名的赖皮,只有占便宜,从来不吃亏。周山这次去找他理论自然是没有结果,既不赔那一行玉米,也不承认偷挪地愣,是脸比城墙厚,铁证根前面不红,周山没办法,这才去找了村里领导。
周山去了村委会,办公室里坐着村里的领导干部一干人等,一进门就被烟气熏出来了一个喷嚏,当着会计李平的茶杯“阿嚏”一声,李平皱着眉说:“干啥呢?朝哪打呢?”骂骂咧咧的出去倒了又接了一杯,周山忙道歉,低着头赔着笑说“没忍住,没忍住。”
走到主任张大江桌子前说:“主任,你得给我评评理啊……”张大江放下报纸,抬了下眼皮,问:“咋咧吗?”“小河占了我家一拃地,把我一行玉米挖去咧,恁长的地能收三袋子玉米呢,找他还死不承认胡耍赖,主任,你得给我评评理啊!”。
主任又拿起报纸,报纸捂住了脸,报纸说:“对,我知道咧,我闲了给他说。”周山以为事情解决了,退着又给书记、会计打了招呼出去了。
过了一周,周三没见动静,又去了村委会。一进门又想打喷嚏,转了个身唾沫星子飞了一门,扭过头又看见李会计,李会计烟架在烟灰缸上,低头翻抽屉,周三没敢打招呼,走到饮水机前喊了声“主任”,张大江接完水坐到椅子上,说:“又咋咧?”周山说:“小河挖我家那一行玉米……”“知道咧!知道咧!给说了么,你着啥急吗?不就是一行玉米么,你着啥急嘛!”
周山还想说啥,主任又去翻报纸,周山没再说,给书记打了个招呼,退着出去了。
又过了一周,还是没有动静,周山再一次去了村委会,刚进门口,又想打喷嚏,但最终是忍住了,看见李会计低头看报纸,没有理他,径直走到主任办公桌前,还没开口就听“知道咧知道咧怎么又来!着什么急吗!我忙着呢!”一句话鼻孔嘴巴四处冒烟,周山没说啥,扭头就出去了。
两天前,周山终于忍不住了,在村子口的槐树底下聊天的时候,大骂“有些人坐在办公室只会吃烟、喝茶、看报纸,拿的工资不办事”,传到了张大江耳朵,张大江出来走过去就是两巴掌,“你碎嘴一天胡说啥呢!谁一天不办事!胡造谣叫你怂坐监狱!这两巴掌都是轻的!”
周山躺在医疗站的床上,打着吊瓶,老医生来拔针的时候说:“一看你娃就太年轻,就你长着眼睛长着嘴?就你会说?别人都看不见不会说话?欸……不打勤,不打懒,就打你这不长眼!”
周山低声呜囔,没敢大声念传:“挖的不是你家的玉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