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二哥起了个大早,第一句话就说:“妈妈,我需要骑我的车子。”
这也难怪。二哥还没从激动的心情中恢复过来。他那个拥有一辆标价两千五百澳元山地车的同学(金发男孩山姆)将他的另一辆低配版山地车以两百五十澳元的价格卖给二哥。二哥本打算从他的储蓄账户取出两百五十块来购买,却没想到,昨天父亲节去取车子,先生说他来出这个钱。就这样,二哥凭空得到他想要的第一辆山地车。他对这辆二手山地车很满意,丝毫不嫌弃这是同学山姆用过的山地车。
果然,七点半不到,二哥就骑车出门了。这时候,大哥还在睡大觉,三妹和四弟已经在吃早餐。先生在吃完早餐后喊大哥起床,接着问我:“今天你去骑车吗?”
想到来回程路途各有两只喜鹊,如果在我经过时它们都在,那就意味着我极大可能被追四次,如果在我经过时它们都不在,那就意味着我一次也不会被追。我有些犹豫,不得不叹口气:“我不知道哪,去还是不去呢?”
把孩子们送到学校,想到要面对安安静静的屋子,想到只要一个多小时候就回来,想到喜鹊只会追一段距离,怎能辜负这风和日丽的好时光?戴好头盔我就出门了。
路过常常经过的水边,忽然一眼看到之前不曾注意过的黄色野花。它们攀缠枯木,花开朵朵,被阳光照耀着,有那么一点艳丽。
路过赛马场,那里的马儿多了好多,总共有十几匹。进入春天,气温也升高了,大多数马儿已经脱下了马衣,远处有几人,身穿帅气逼人的骑马装,戴着头盔,沿着赛道骑马慢走,很悠闲的样子。
路过上次遇见大白鹅的地方,远远看见那只大白鹅还是孤孤单单的。这次它游在水上。见我停下来远远看它,它竟嗷嗷哇哇地叫了好几声,就跟老朋友打招呼似的。
野莲花和各种水鸟依旧到处都是。天很蓝,水也很蓝。有几处不同的蜥蜴从一旁的草丛钻出来,探头一看间,被人类的滚滚车轮惊到,又忽地转而钻进草丛不见了身影。
下午接放学,二哥竟比我先到家。二哥说:“有一只喜鹊追我,爪子落在头盔顶上,它用力啄头盔……”
我忙问:“你有没受伤?害怕吗?”
二哥说:“我没受伤。有点害怕。”
先生说:“我小学二年级还是三年级,具体忘了,有一次,放学回家路上,有只喜鹊站在我脑袋上拼命啄,流了很多血。附近屋子一个女士听到哭叫,举着一个大耙子出来死命打,费了不少力气,最后把那只喜鹊打跑了。在我的记忆里,她打跑喜鹊的样子就像个无所畏惧的勇士!那时候,我可没有头盔这个东西。”
想想那场面,够惊悚,我问:“你那时哭了吗?”
先生回答:“哭!怎么不哭?吓坏了,我当时还是个小孩呢!”
见三妹拎着书包走进前门,二哥说:“妈妈,你知道吗?下午校会,抽幸运奖的时候,凯莉上台去领奖,但老师并没叫她的名字。她听错了,以为叫的是她的名字,然后,她就当着全校的面走上台去……”不等说完,二哥哈哈哈地笑起来。
三妹脸一红,立即泪满盈眶带着哭腔对二哥说:“You are so mean. (你真坏。)”
我照顾三妹的情绪,说:“听错了呀?那是有一点尴尬哈。”
三妹说:“是那麦克风不好,没有正常工作,所以我听错了。还有,不是一点尴尬,是 VERY (很)尴尬。”
先生听了,哈哈哈哈哈哈笑弯了腰。
三妹一听那笑声,哭笑不得,脚一跺,跑到房间钻到床底下去了。
我走过去站在门口对三妹说:“这是挺好笑的啊。对于别人来说,这就是很好笑啊。校会上有人笑你吗?”
三妹重重地甩出一个字:“有!”
我说:“不错不错,如果我在那,我也会笑的。至少,从今以后,你比其他人都更清楚尴尬是什么感觉啦!”
(2024年09月02日于昆士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