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前,在西藏安多,我参加了为期四年的青藏铁路格拉段的施工,茫茫雪域高原,一千多公里的路段同时施工,从南山口的中铁一局到那曲的十九局,中国最精锐的铁路建设大军开始了震惊世界的千古伟业。
万千机械,车流穿梭,那规模宏大的场面,至今仍让我激动不已。但是更让我想不到的是,十几年后,我还会别藏进疆,深入到荒芜的罗布泊,参加库格铁路的施工。看到“库格铁路”这四个字,也许你会觉得生疏,也许觉得离你的生活很远很远。但是,如果你是一个喜欢旅行的人,喜欢在新藏大地上看雪山,观落日,钟情于大漠孤烟,雪霜万里的人,那库格就是你万里旅行的必经之路。
青藏铁路全段通车以后,从北京或上海都有直达拉萨的火车,但是如果你想从拉萨到达南疆的喀什,和田,或者新疆的首府乌鲁木齐,就会发现是多么的不易,除非重绕道西宁,或者乘飞机和大巴,你没有其它的选择,库格铁路就是连接新藏两省首府的生命线,连接新丝绸之路南线的大动脉。
从若羌县城出来,北上国道218,经过整齐划一的维族村庄,过了检查站十五里右转,离开车流拥挤的国道,就看见无数风车下的二标施工段。
罗布泊里有个罗布庄,也不知谁起的名字,虽然有个罗布庄的名字,却没有村庄,也没有人,只有一年四季从不歇息的风,和四处游走的黄沙。二标,八公里长的路段,建成后的土方路基高四米,梯形,两辆大货车可以并排行驶,土方料来自三十公里外的河床,这是一个看似轻松干起来却又艰难的工作。八公里,如果你坐在飞驰而过的火车上,不过弹指间。或许戴着耳机,一首歌还没有听完,就再也看不见罗布庄的背影。
五一国庆节,沙尘暴如约而至,白天和黑夜交换了位置,下午四点钟,我打开车灯行驶在国道上,能见度为零,1027的界碑也看不到了,风席卷着沙子打在右侧驾驶室上,叮叮当当,玻璃也承受不住打击,发出撕裂的声音。唉,这种天气,工地还有收料的吗?
罗布泊的风口,风力最大的时候,就没法论级了。一个正在行驶的大货车会被刮翻,小车子就更不在话下,如果侥幸闯过了风口。第一件必干的工作就是换玻璃。唉,这么大的风,又没处停车,我抱着试一试的心理,继续前行,希望能把车卸了,回去吃个热乎饭。风越来越大,路基隐约可见,在高大的路基下,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在风暴中苦苦挣扎,那是收料员小郭,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风太大了,站也站不住,他就抱着涵洞边上的铁柱子,边按着料单签字边喘着粗气说:哥,就等你一个车了,要不是抱着柱子,早把我刮跑了,给票。我接过票,看着那张稚气的脸,内心百感交集。平凡的人做着平凡的工作,但是它的过程却又多么的艰难。
拍这张照片时,沙漠里最低有五十度,别说沙坑煮鸡蛋,就是煎鸡蛋也是举手之劳。这一段位于库格铁路998公里,地名叫做烤干。一听名字就可以大胆想像这是多么多么热的地方,河流早已枯竭,只有胡杨林发出干渴的呼唤,海市蜃楼再也不是传说,它就发生在我的面前。但是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只有民工和铁路人在默默的奉献,陪伴他们的是枯干了的胡杨,以及像死亡一样的寂寞。
这就是库格铁路,为在铁路建设中不幸…的w族司机兄弟祝福。(唉,在G218若库段开车就像牵着一只老虎在商业街上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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