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水清 · 主播 | 雅萱
十点读书签约作者
张爱玲那支清冷孤绝的笔,写过很多男男女女。
讽刺的是,那些习惯算计的,到了最后欢欢喜喜地结合在了一起;
反倒是她写过的唯一两对真心相爱的情侣——沈世钧和顾曼桢,许叔惠和石翠芝,曾经爱得那样深那样恳切,却遭遇了命运的无情捉弄,最终跟不爱的人捆绑在一起,在海海的人生中,孤独以终老。
“对于三十岁以后的人来说,十年八年不过是指缝间的事;而对于年轻人而言,三年五年就可以是一生一世。”
可能是因为那时候都还太年轻吧,以为会有很多次这样的机会在前面。等人到中年,才发现,原来那样的好时光,一生中也不过遇见这么一次。
他们的故事,发生在三十年代的旧上海。
沈世钧、顾曼桢、许叔惠同在一个纺织厂工作,也常在一起搭伙去外面小餐馆里吃饭。
温柔坚强的曼桢先认识开朗活泼的叔惠,但感情这件事,从来不讲先来后到的。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敦厚温和的世钧,面对曼桢,竟感到“立在一个美丽的深潭的边缘上,有一点心悸,同时心里又感到一阵阵的荡漾。”
世钧和曼桢相爱了。世钧有时候也会有想要结婚的愿望,但曼桢觉得自己家累太重,想再过几年,再从容地结婚。
曼桢还有个姐姐曼璐,17岁的时候便离开了初恋情人张豫瑾,做舞女养活一家老小七人。
年华逝去,美艳不再,为了后半生有个依靠,仓促之中,曼璐随便捞了个自认为靠得住的人,他就是祝鸿才。
年轻的曼璐不知道,只因她爱错了人,就搭进了自己和妹妹曼桢的一生幸福。
这个“不笑像老鼠,笑起来像猫”的祝鸿才,是个投机倒把的酒囊饭袋,婚后发了点财,他就原形毕露,日日在外花天酒地。
为了留住祝鸿才,曼璐挖空心思地想要生个孩子。只可惜往日里多次堕胎,她也是有心无力了。
曼璐很是焦虑,知道丈夫对妹妹有好感,她脑海中竟闪过姐妹共侍一夫的愚蠢念头。
当发现初恋情人张豫瑾在顾家呆了几天,对妹妹曼桢有好感后,曼璐抓狂了。
这么多年来在外面所受的屈辱,家里人对她轻视的怨愤,留住丈夫的焦虑,对妹妹美丽贞洁的嫉妒,像一把把烈火,焚烧着她的心,她终于失去了理智。
电影《东邪西毒》里曾说:
任何人都可以变得狠毒,只要你尝试过什么叫嫉妒。
曼璐谎称自己得了重病“肠结核”,趁世钧回南京之际,邀请曼桢独自去祝家。祝鸿才假借酒醉,“走错房间”,强暴了曼桢。
性情刚烈的曼桢自然要吵闹,想方设法地逃出去,可曼璐一狠心,装了铁锁,将妹妹囚禁在一个被曼桢砸破了窗子的房间里。
曼桢着了凉,发起了烧,喉咙嘶哑,头脑昏沉地在床上躺了好几天,错过了被救援的机会。
懦弱的顾母知晓这桩事后,很是心疼曼桢,也动过想找世钧商量的念头。但曼璐塞了一笔钱给她,又许诺今后会送几个弟弟去留学,顾母终究还是隐忍了下来。
那天,曼桢去祝家之前,和世钧大吵过一架。曼桢气极,把世钧送给她的宝石戒指还给了世钧,世钧一气之下扔进了垃圾桶,后来被曼桢的祖母捡起,交还给了曼桢。
其实,真正的分手都是不动声色的,所有大张旗鼓的分手都是试探。
只是,命运没有给曼桢和世钧试探的机会,它直接给他们判了死刑。
曼桢突然不见了,世钧自然是不甘心,他跑了两趟祝家,也跑了顾家,多方打听。听说她上北火车站之后,他猜想她是嫁给了豫瑾。
第二趟去祝家的时候,曼璐把曼桢的宝石戒指还给了世钧,世钧心里一紧,更加确定了曼桢已嫁给豫瑾的猜想,他失魂落魄地离开祝家,顺手把宝石戒指扔在了野地里。
其实,世钧与曼桢的爱情,一直受着世钧母亲的反对。她一直希望儿子能跟青梅竹马的南京名门小姐石翠芝结合在一起。
做长辈的哪里会料到,翠芝却与世钧的好友叔惠相爱了。那次,与叔惠两人爬完山之后,她果断与未婚夫一鹏撕毁了婚姻。
叔惠进退两难,举步不前。他爱翠芝,爱她的善良和懵懂;他亦懂她,她刁蛮任性脾气下的孤独只有他能抚慰。
世上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言者无二三。在这颗孤寂的星球上,有人懂,有人爱,有人陪你尽情倾诉内心所有的孤独和惶惑,该是多么难得。
可是,又能怎样?世事常不圆满。
他不是富贵人家出生,他不能任性,不能为所欲为,不能对着命运撒泼。他不断告诫自己:我不能爱,这样的大小姐,我怎么敢要?
他一直避免与她接近,他是再骄傲不过的人,翠芝母亲当年怠慢他的脸孔,他耿耿于怀,记了一世。
况且,前面有太多不确定,太多不可预知的深渊,他不能,也不敢,他是深深明白的。
为了彻底逃避,叔惠选择去美国留学。他结过婚,对方像极了翠芝,也是个大小姐,比石家还有钱。后来,他又离了婚。
爱错了人,终究是不适意。
失意的世钧和翠芝,最后阴差阳错,结了婚。
以前,世钧以为结婚是件麻烦事,现在发现,是再便当不过了。他不知,那是因为他并不爱翠芝,所以自暴自弃。
既然不爱,那么跟王翠芝、周翠芝,或者何翠芝结婚,又有何区别?
两人的婚礼上,叔惠喝多了,他硬拉起世钧和翠芝的手,紧紧叠在一起,久久不说话。
他把最爱的女人托付给最好的朋友,他希望她能够幸福,虽然他明知,他们三人都将永不快乐。
结婚当晚,翠芝哭得像个孩子,“世钧,怎么办,你也不喜欢我。”
世钧佩服她能说出他心里所想的,他的心也跟她一样茫茫无主。他觉得他们像两个闯了祸的孩子。
可是,又能怎么样?人生的残酷在于,即便爱错了人,为了生活,还得勉力撑下去,假装自己很好。
十多年过去了,世钧和翠芝有了孩子,也争吵。
一直以来,她并不知道他爱吃香肠,而他也不在意。她无意间发现了当年曼桢写给世钧的情书,竟一点也不吃醋。
既然都爱错了人,那么怎么着都行,反正都要生活下去。一辈子大概也就这样过去了,跟这个世界上大部分夫妻没什么两样。
这厢世钧看上去岁月静好,那厢曼桢的命运却如同坐上了过山车。
备受凌辱的她怀上了祝鸿才的孩子,在一对特别义气的夫妻的帮助下,趁在医院生产的当口,她丢下儿子,只身一人,逃离了祝公馆。
所有亲人朋友仿佛一瞬间全都消失,为了生计,曼桢去了一个小地方教书。姐姐曼璐得了病,不久于人世。
为了照顾可怜的儿子,曼桢又无奈地回到祝鸿才身边,同平生最憎恨厌恶的男人生活在了一起。
真正得到了朝思暮想的曼桢,祝鸿才却非常失望。他觉得她像“一碗素虾仁,看着是虾仁,其实是洋山芋做的,木木的一点滋味也没有。”
一天到晚的,祝鸿才都寻衅跟她吵闹,曼桢也懒懒的不太愿意与他争执。
爱错了人,心已如同槁木,除了儿子,她什么事都懒于计较了,甚至于发现祝鸿才外面有家室,她也是淡淡的。
爱错一个人,是生活;爱对一个人,才是余生。
十八年一晃而过,世钧与曼桢重逢了,然而世事沧桑,恍如隔世,所有人似轻舟,从他们身边悄悄溜走。年轻时候,她写给他的情书还言犹在耳:
世钧:
现在是夜里,家里的人都睡了,静极了,只听见弟弟他们买来的蟋蟀的鸣声。这两天天气已经冷起来了,你这次走得这样匆忙,冬天的衣服一定没有带去吧?
…… ……
随便看见什么,或是听见别人说一句什么话,完全不相干的,我脑子里会马上转几个弯,立刻就想到你。
世钧,我要你知道,这世界上有一个人是永远等着你的,不管是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地方,反正你知道,总有这么个人。
她和他年轻时,曾经有一度贴得那么近,近到只要稍微伸下脚,便可登船而去。但是,终究还是抵不过命运的翻云覆雨手。
水急风紧,稍一犹疑,爱的人,便已远去,渐渐只剩下一个小黑点,封藏在心口,一揭开,便鲜血淋漓。
重逢的情景,世钧也想过千万次,可真发生了,心里总是恍恍惚惚的。
曼桢半晌方道:“世钧,我们回不去了。”双方都知道,是真的回不去了。永生永世,他们都不再有余生。
那边,叔惠和翠芝在家里,字字句句,都让人心悸。
叔惠微醺,他靠近她,不经意地说笑:“我这辈子,都是你害的……”
“在一片笑声中,翠芝却感到一丝凄凉的胜利与满足。”
我多想拥抱你,可惜时光之里山南水北,可惜你我中间人来人往。
“我看云时很近,我看你时很远。”这两对人,明明都曾赤诚天真地爱过对方,也懂得对方的悲哀,却还是不能在一起。
他们四个人,将用后半生,继续爱着不可能的人,跟不爱的人生活在一起。
长的是痛苦,短的是人生。
年轻的时候,我们爱一个人,总以为会天长地久。有些人,我们以为将来必定能厮守,我们怀着未完成的心愿离去,却不知,其实所谓缘分,已经告一段落。
我们总以为有大把的时间盈盈在握,便迟迟地等待着。殊不知,我们所能拥有的只是现在。
不要等到年岁渐长,才明白好聚好散的道理,却又遇不上几个可以放在心底的人。
《廊桥遗梦》里的罗伯特说:
这样确切的爱,一生只有一次。
世钧和曼桢,叔惠和翠芝,他们之间确切的爱,对于我们很多人来说,一生也只有这么一次,甚至连一次都遇不到。
我们的爱,不应该得过且过,不应该时间到了,随便找个人就嫁了,那些都是错的爱。
对的爱,是苍凉人世间的那一点点懂得,是划过心间的一丝丝悸动,是点亮生命之光的一颗颗星火,是停留在指尖的那一点点暖。
微小,渺茫,却足以慰藉寂寂浮生。
愿你我,在这尘世间,都能找到对的爱,两心相印,相伴以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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