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的兄弟

又加了高中时几位同学的微信,遗憾的机缘不巧,久别却未重逢。三十年弹指间,沧海桑田。彼此也都有不同的经历,也有各自的人生道路,看着对方的头像,千言万语,一时半会却不知如何开口。

一直觉得,三十年是段很漫长的时间,足以抹去记忆中的蛛丝马迹。蓦然回首,其实并未远去。记得,到绛帐高中报到的第一天,一进男生宿舍,映入眼帘的是上下两层大通铺,对面的通铺是一层的,可惜已被花花绿绿的床单覆盖了。不想每天爬上爬下,我只有选择两层通铺的下层,顺着墙角依次铺褥子,床单。相邻的是一位浓眉大眼,红脸膛的少年,一问,和我一个乡,名叫红岐。红岐初中就住校,自然轻车熟路,从容老练。而我从未住校,笨手笨脚,他耐心的给我指点,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长大了许多。

第一次和三四十人住一个房子,我真的不习惯,晚上,午夜了,仍有人窃窃私语,我难以入睡,红岐倒是睡的踏实,印象中还发出轻微的鼾声。

后来,智生,军儒,张珂……也慢慢认识了。张珂,身材高大,颇显成熟,记得他那时爱穿一身绿衣服,胸前有两兜。当然,学校里大部分男生都穿这种衣服,只是张珂看起来特有精神,像个威武的战士。他多才多艺,篮球打的好,也爱写作,很受老师的欣赏,被任命为班长,倒是勤勤恳恳,尽职尽责。后来他当兵走了,上了战场,立了功,转业回县,好像现在也是一位领导了。

军儒是我的挚友,这么多年不见,突然想看看他如今的模样,斗转星移,他也应该变了许多。当照片传过来时,我不由得叹声“老了”,岁月无情,他的头顶已很稀疏了,脸上也是饱经风霜后的沧桑。也许,他看我的相片,也有同样的感慨。翻出他毕业时留给我的照片,一张单纯天真的圆脸,乌黑的头发,带点稚气的面容。这么多年,应该有很多的故事吧!只是他变的沉稳了,话语也少。

难忘的是我曾去过他家,应该是86年的初冬。身体那时不舒服,他说,他们村有个老中医,医术很高,有祖传秘方,且自己炼制药丸,而且是夜半三更炼药,刚出炉的药丸,会发出蓝色的幽光。我听了颇感神奇,心念一动,脑子里浮现出那些英雄侠客,吞食灵丹妙药后武功暴涨的画面。于是在一个星期六的下午,放学后,和他一起去拜访这位高人。沿着铁道边的一条小路,说着走着,那天,风和日暖,小路上铺满了金黄色的落叶,路旁是一望无际的麦地,零零散散的村庄默默的分布其中。

军儒的村子靠近塬边,一样的黄尘巷道,一样的土墙,一样的青瓦房。哪位神医家也不例外,看了病,买了药,天已擦黑。自然要夜宿军儒家,他的家非常的干净,看得出父母的勤劳,上房好像新盖的,他的母亲善良淳朴,对我很是热情。好多年过去了,还能记得她给我抱出的新崭崭的被子,还有那暖烘烘的热炕,那一夜我睡的很香甜,和自己家一样。

人是一种奇怪的生物,人与人的感情并不是相处越久就越亲密。后来的岁月里,有些同事虽然二十多年与我朝夕相处,但却始终感到生分,甚至有些隔阂,其实,彼此间也没有什么积怨。但曾经的同学,虽然只有短短的三年时间,即使分隔多年,人各一方。但却总是牵肠挂肚,刻骨铭心。也许,在我们最纯真的年代里,结下的友谊更深更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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