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在乙巳,时维孟夏,余自沅水泛舟而上,欲寻陶令旧踪。行至武陵之阳,忽见平畴千顷,中有嘉木成荫,楼宇俨然,非向时所见村落也。乃舍舟登陆,循小径而入,见一牌坊,上刻古篆,苔痕漫漶不可识,唯闻琅琅书声自林间出,如松风入弦,清越可听。
初入时,路径微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方见庭院四合,水榭映带,中有泮池如镜,照见天光云影。池畔立碑,刻“常德常新,惟精惟一”八字,铁画银钩,势若腾龙。左右分列八馆,皆飞檐斗拱,而窗明几净,迥异于旧学。询之往来学子,曰:“此八院也,或治百工之巧,或究岐黄之术,或明经世之略,或探人文之奥,各擅其长,不相掩也。”
余至智能建筑馆,见生徒持规度,临模型,论及梁柱榫卯之妙,兼及钢骨水泥之新,谓古今技法可相济也。又至智能制造坊,机轮飞转,光影陆离,生徒操作机械臂,若运斤成风,师者立一旁,指画间皆契物理。药学院中,药圃方畦,植百草芊绵,有生徒采撷炮制,谓“辨药如辨心,须得精微”。管理院则聚生徒于沙盘前,推演商战,筹策经纬,目光如炬。
信息馆内,屏壁森列,代码如流,生徒击键如飞,与远方学者隔空论道,谓“经纬天地,在乎数据之间”。教育院有杏坛数楹,生徒试讲于前,师者端坐点评,声传户外,群鸟和鸣。人文艺术院则丝竹盈耳,丹青映壁,有生徒临帖,笔走龙蛇,有生徒抚琴,弦动山水。马克思主义学院中,师生围坐论道,引经据典,辩及古今治乱,意气风发,若星辰在握。
遇一师长,鹤发童颜,邀入茶室。谈及办学渊源,曰:“昔者芙蓉初绽于酉水之畔,今乃转设为学,新址肇建,器用毕新。虽楼宇焕乎维新,然师者皆怀经纶,或出自名庠,或深耕业界,皆以‘惟精惟一’为训,导生徒以知行合一。”言及此,指庭中老樟曰:“此树移自故园,盖喻文脉相承,而新枝日茁也。”
又见生徒往来,或抱卷疾行,或聚石论学,眉宇间皆有英气。尝见一生素衣,于图书馆前诵《周易》,问之,曰:“吾学智能者,然知‘穷理尽性以至于命’,机巧之极,亦是道心。”另见数生徒持图纸讨论,指画天地,谓将建绿色楼宇,利民生而顺自然。
居数日,感其风清气正,师生相得如家人。每至暮春,桃李纷谢,落英满阶,生徒扫而集之,制为标本,谓“惜物亦惜时”。仲夏则荷塘映月,有学子泛舟谈诗,或于亭中演算公式,星月为灯,虫声为伴。秋冬之际,银杏铺金,松竹凝翠,图书馆中灯火彻夜,如星汉垂地。
临行,师长赠言:“此地无桃源之避世,有治学之真源。惟愿学者‘常德’而不守旧,‘常新’而不骛虚,庶几不负‘惟精惟一’之训。”余出而回望,见楼宇隐于烟树,书声与沅水相和,恍若误入蓬瀛,而不知今夕何夕。
后欲再访,遣人寻之,竟迷路径。或谓武陵之阳,学府新立,其名虽未显,然风声已闻于湖湘。盖其地得山水之秀,承屈贾之文,又兼器械精备,师道尊严,故能纳千顷之汪洋,育万木之葱茏。今虽未显于四海,然观其师生孜孜,以“常德”为基,以“常新”为翼,异日必当如鲲鹏振翅,垂天而飞也。
赞曰:
武陵之麓,有学新构。
沅芷澧兰,孕其灵秀。
八馆森列,道器兼修。
常德常新,匠心独守。
师生共济,如琢如剖。
惟精惟一,功在千秋。
虽无桃源之秘,实乃治学之幽。
愿携经卷,长此淹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