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在这个高速发展,追求什么都要快的时代来说,早已见怪不怪了。别说世界,就中国的失眠患者多的不敢想象。睡眠的重要性众所周知,所以才会有“世界失眠日”的出台。这只是在提醒失眠患者,睡眠很重要,失眠很可怕。所以,一到3月21日,那家伙必定会来看看我。
每当夜深人静时,整个城市好像被雨水浇灌了一番,深邃而静谧。你揣下了纤细新潮的高跟鞋,趿着舒适平稳的人字拖;扯下了笔挺有型的职业服,换上松垮透气的棉睡衣;卸下了浓厚油腻的粉底液,涂上保湿滋润的修护霜,躺上舒适的床,灭了灯,关了机,闭了眼。不想领导的责骂声余音未了,脑子里又跳出一大推东西出来缠绕:明天的会议安排,新的策划案数据,给领导的客户资料等等。只能一边数着羊,一边翻着身,迷迷糊糊中,天边的那一缕朝阳早已迫不及待地如一柄利剑,透过窗帘,刺入眼帘。
这是大多数人的失眠套路,我也差不多。
在我二十岁左右,这个年龄的姑娘应该都是无忧无虑,充满活力的。到了晚上,脑袋一触及枕就能酣然入梦。我跟她们不一样,当头碰到枕头,思绪就像黄河水一样滚滚而来,挡都挡不住。这让我想起古时候的那些文人雅士,几乎没有一个不失眠的:“自经丧乱少睡眠,长夜沾湿何由彻?”杜甫因为安史之乱的后遗症,睡的越来越少;“空床展转重追想,云雨梦、任攲枕难继。”柳永因思念着远方的爱人,期盼着能再重温旧梦而辗转难眠。越是有才情的人,越是会有想法。那些在田里劳作的百姓,我想他们一回到家,就想着上炕歇息了。
工作了以后,有一个阶段我是整晚整晚的醒着,其中原因就不细述了,不外乎就是感情的不顺,工作的迷茫和对未来的恐惧与担忧。每到夜晚,我看到床就害怕,就像看到鬼。我强迫自己上床,强迫自己闭眼,强迫自己安静。但往往都事与愿违,越是强迫,越是清醒。
我就像是一个无所畏惧的精灵,循着长夜的步履,渴求一方的安宁,可是夜,竟然脱了它的衣裳,遮了我耳目,阻了我前行,让我在这片深邃里,举步难行。
我愤然坐起,面对那家伙,撕心裂肺的大声哭泣,伴着叫嚣伴着抽噎,伴着摔东西。那家伙不但没害怕,反而露出更狰狞的表情,仿佛在向我示威:你再怎么闹,我也不会离开你!
好吧,若我们注定要一辈子在一起,那么就让我们和平相处吧,我缴械投降,它与我握手言和。
那个阶段是我最痛苦最难熬的日子,我很佩服我自己,能坚持下来,没有往更坏的方向发展。因为我知道,这个世界不是只有睡觉这回事,还有好多美好,新鲜,刺激的事情在等着我。我记得最有趣的是有个中医跟我说:去生个孩子吧,生了孩子你想睡都没的睡!”哈哈,确实如此。
人说,时间就是一剂良药,治愈一切伤痛。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也越来越淡定,越来越从容。每到晚上,我会熬一剂养心安神的中药,先让心神通过药物的调理慢慢和缓下来,接着打开床边的一本散文集,抛开一切杂念,细细品读一个小时,和着柔和的灯光,心会慢慢安静下来,思绪也会慢慢沉淀下来。这个时候,合上书,躺下去,闭上眼,面对它,我会跟它说说悄悄话:新来的领导长得像钟汉良,姑娘们的衣裳也像春天的花,一片烂漫,一片幽香;小区里的玉兰花都竞相开放,一树白如雪,一树粉如脂,一树紫如烟,远远的看过去,就如天上的彩霞飘落眼前,美的不敢眨眼;邻居家的孩子,最近的琴声越来越悦耳,我想他一定是花了时间,下了功夫,走了心了……
闹铃声缓缓响起,我眯开惺忪的睡眼,它什么时候走的?我什么时候睡的?这一切都不再重要。
就这样,我与这家伙和平共处到了现在。每次我有心事,有烦恼的时候,它就像个老朋友似的会来看看我,听我说说话,听我叙叙愁。有时候来了就走,有时候就会陪我到天亮。我早已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反而离不开它了!
失眠,处的好就像我这种情况,处的不好,就是抑郁症。所以,处在失眠状态的朋友们,请放下一切包袱,抛开一切浮躁,安然接受,淡然处之。心情烦躁不安的时候,可以读读书,书可以给你精神上的支持与灵魂上的丰盈,可以开阔视野,打开胸襟。当你读的多了,积累在心底的那股力量就会告诉你: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也可以出去走走,看看山山水水,听听鸟鸟啾啾。大自然往往是最好的治疗师,能让你在那一刻忽然明白,自己很渺小,天地很美好。就如宋词大家苏东坡,他每一次心情烦闷,政治失意时,就会到西湖边走走。面对娇柔妩媚,静如处子的西湖,才会有那句“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的经典名句。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不容易,谁没个病没个灾的,比起那些身患绝症的人,身体残缺的人,心灵创伤的人,我们不知道要幸福多少。所以,从这一刻起,我们不但要与失眠和平共处,我们还要与世间的一切和平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