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声慢,我自手书#
前两天在网上读到这样一句的话:
浅喜似苍狗,深爱如长风。
我一愣,记忆在脑海深处如潮水般狂涌而出,仿佛连时光都一下子被拉伸,我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教室,讲台上的老师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哒哒哒”的写着什么,我坐在课桌前翻着书,一旁玩手机女孩却突然把手机伸到我面前。我低头一看,上面有一篇文章,标题是大大的一行字——浅喜似苍狗,深爱如长风。
我一笑,微微抬头,正迎上她那张古灵精怪的笑脸。阳光倾泻,将她的皮肤照的雪白。画面仿佛又在这一刻定格。良久,我终于回到了现实。眼前还是那句熟悉的话,但身边却没有那个熟悉的人了。
故事要从三年前讲起。那时候我16岁,刚升高中。对于我这样从小家教甚严,并且处于青春期的叛逆少年来说,离开家住校并不能算做一件坏事,因为在离开父母的同时,我也就获得了所谓的“自由”。我就像刚从花果山里放出来的猴子,觉得天大地大没有人再来管我了,肆意张狂,无心学习,每天和宿舍的兄弟们鬼混着。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考试来了。成绩自然不必提了,全班倒数。老师给我们整个宿舍上了一堂生动的政治课,估计觉得我们还有救,就在换座位的时候把我们调到了全班学习最好的几个同学旁边。
那次的全班第一就是她。而我刚巧,就被安排在了她的旁边。
这也许就是缘分。刚开始因为不了解,我们客客气气的相处了一天。然而三天之后,她就开始跟我跟我称兄道弟了。她叫小迪,性格爽朗,非常对我胃口,完全不像其他那些女生一样扭捏。我们聊天总有聊不完的话题,从小时候上幼儿园说到对未来的畅想,从宇宙的起源谈到外星人入侵地球,还有神神鬼鬼,天堂地狱,我们谈遍古今中外,用想象来填补知识的不足。
我们上课在书上画老师,比谁画的更像;我们把书摞高,躲在后面悄悄地玩五子棋;我们晚自习靠在一起看鬼片,看到恐怖的地方她惊叫出声,引来全班的瞩目后又装作若无其事。
她就是这么可爱。
然后在某一天的早上,下了早自习的时候,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我就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她。她有点婴儿肥,呼吸的时候微张着嘴,整个脸颊一颤一颤的。那是我第一次觉得W,我爱上一个人了。随即一个想法自然而然的产生:我要和她表白。那种感觉是无法言明的,仿佛打了鸡血,极度亢奋,却又异常紧张。我握笔的手都开始发抖了,那整个上午我都心不在焉,脑子里翻来覆去就那几个念头——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说?她会答应吗?万一,没答应呢……
纠结了一上午,我决定——不能急躁,伺机而动。
当天晚上的自习,我们都在做地理作业。我后面的女孩突然问我:“哎,是不是海拔越高气压越高?
我说,“这不是常识吗?海拔越高气压越低呀!”
谁知道她又说:“可书上不是说,气压高温度低吗?你看珠穆朗玛峰那么冷,怎么会是气压低呢?”
我被她的举例论证问的一楞,随即反应过来,刚要给她解释,一旁的小迪突然扭头对我说:“你不要误人家子弟啦,我也记得是海拔越高气压越高么!”
两个女人很快达成了共识,我绝望的摇了摇头,继续写起自己的作业来,我可不想浪费口水,还是等第二天让老师给她们扫盲吧 。
但小迪很明显不打算放过我,非要我给她一个解释。 我说:“姑奶奶,打个赌?”
她说:“赌什么?”
我说:“咱们来百度,你要是错了,就……亲我一下。”
我本以为这流氓话说完她会害羞拒绝,但没想到他居然一口答应了,还反问我:“那要是你错了呢?”
我眉毛一挑,随口说:“我要是错了,你想怎样都行!”
结果,当然是我赢了。
她看了半天手机上的解释,一言不发。很快到下课了,她起身要走,我拉她,她低声说了句:“这里人多。”然后快步走出了教室。我愣了一下,随后也兴奋的冲了出去。
她家离学校比较远,每天是和同学一起拼车回家的。其实每天放学我都会把她送到学校后门她坐车的地方,然后我再回去。那天晚上,在后门外黑暗的树后面,我拉着她,指着我的脸,表示我已经准备好了。然后她看着我,看了半分钟,突然噗嗤一下笑出来了:“啊不行,我下不去口!”
我给她一个白眼:“你要守信用!”
她被我拉的没办法,突然抓起我的手,亲了一下然后落荒而逃。
我看着我的那只手,我想这个,这个……算什么呢?我有点懵。我看着不远处她的身影钻进车里,然后转身往宿舍走。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滚去的睡不着,摇的我的床嘎吱嘎吱响。我旁边的兄弟(外号分头)问我,“你咋了今天!长痱子了?”
我说:“那什么,我想跟小迪表白。”
他说:“那就去呀!你这人,关键时刻就怂。”
我确实有点怂。不是我胆子小,而是她,真的太好了。前面我一直没介绍,其实她可以算我们班最漂亮的女孩了,而且家里还挺有钱………像我这样屌丝一个,很自然的会有点自卑倾向。
我叹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好。分头拍拍我,说:“别颓废年轻人,先睡觉,明日再战!”
第二天上学,她一切如常。好像昨天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反而是我有点坐立不安,上课都心不在焉的。
过了一会儿,小迪可能也发现了我的异样,问我:“你咋了?长痱子了呀!”我吐血,这怎么跟分头说的一样呢。
我尴尬的笑笑:“我就有点痒。”
“这样啊”,她突然坏笑:“哪里痒?姐姐来给你挠挠?”
我看着她,指着心口说:“我这里痒痒的。”
她的脸仿佛红了一下,随即又变成那个古灵精怪的模样,在我耳边低声说:“晚上奴婢帮您把它拿出来…… ”
我要受不了了。体内不断分泌的各种激素使我颤栗。我给分头传纸条,说兄弟我快不行了,赶紧给想个折,不然一会要心率失调了你们还得把我送医院。
分头回复: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要轻举妄动,待我打探消息。 我又写:啥消息?还有什么好打探的?
分头回复:好像情况有变,等下课我再与你细细说来。
我看着他那三国文体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课了,我迫不及待的问他到底有什么情况。他说,“你知道张凯泽吗?”
这张凯泽是我们学校高二的,小迪说那是他哥,有几次他还给小迪送早饭来着。所以我有点印象。
我楞了一下,说,“你咋知道?” 然后把我知道的张凯泽情况说了一下。
谁知分头眉毛一挑,说:“她骗你了,那张凯泽,是她对象呐!”
我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摔了,我怀疑的看着他:“真的假的?你这情报情报可靠吗?”
他揽住我肩膀:“要有半句假的,就让哥们下节课被老师逮住没写作业!”
我看他发了这么毒的誓,开始有点相信他了。但我内心当然是不愿意接受的。我想我该怎么办?直接去问小迪?不不不,不行不行,她会怀疑的。思来想去,我还是觉得再去找个同学确认一下比较好。
回到教室就上课了,我正在寻思找谁问能问清楚,分头就被老师点名交作业了。我幸灾乐祸的朝他笑,同时想:这毒誓都应验了,他说的应该也不是真的吧?
但命运很快在我胸口狠狠地来了一拳。
另一个同学告诉我,小迪确实和张凯泽好了。我和她并不是很熟,她完全没有骗我的必要。看来,这事是真的了。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体会过这种感觉。还没恋就失恋了。那个时候我不明白小迪为什么要骗我,其实现在想来,原因是还是很清楚的,她可能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所以不想让我知道。但那个时候可能我真的还小,并没有能想明白这其中的缘由。这也直接导致了之后我干的一系列蠢事。如果当时我再成熟一些,也许结局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之后的几天,我老是魂不守舍的。我跟小迪说话都不能像以前那样自然,总觉得怪怪的,看着她我心里就不舒服。
这是一种难以言明的感觉。混合着难过,迷茫,还有一点苦涩。像一杯没有加糖的柠檬水倒进了心窝,让我很有些心酸。
不可质疑的是,我还是很喜欢她,非常非常喜欢。但我一想到她那个对象,就又生出一股无力感。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多月。我和小迪还是保持着挺不错的关系的,而且渐渐的我也有些想开了,因为那个时候我并没有那么多的欲望,我想这样每天也挺好的,虽然她有对象了,但还不是老子天天在她身边?
然后突然有一天,小迪买了一大堆纸条开始叠星星,叠完装在一个许愿瓶里。我问她这是干嘛,她说圣诞节快要到了,她做个礼物送人。我说,“送谁啊?” 她头都不抬:“当然是我哥了。”
她哥,就是张凯泽了。
久违的失落感再一次盈满我的心头。我勉强的一笑:“挺好的,挺好。”
再然后,圣诞节就来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让我铭记了三年。
张凯泽抱了一大束花冲进我们教室,拉起惊慌失措的小迪就往外走。他高大帅气,她精灵俏丽。他拉着她走出教室,拐过弯道,消失在走廊里。耳边同学们的惊呼尖叫渐渐消失,我呆呆地望着,脑海里一片空白。
是悲伤吗? 好像不是。
是愤怒吗? 好像也不是。
几年之后我看到一句话——一个男人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在无能为力的年纪遇到了那个想照顾一辈子的那个人。
我终于知道了那是什么感觉——无力感。
不过还好,很快我们得知一个消息,下学期就要分班了。她是要学理的,而我选择了文科。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不知道我当时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受,想赶紧分班,眼不见心不烦;但内心深处,我又真的不想离开小迪。
但不管我想不想,班终究还是要分的。学生时代,分班就代表了离别。
没有人喜欢离别。
放寒假前的那天晚上,我给她留了一条言。我特意去她的空间找,翻了二十来分钟才翻到三年之前的那条。我截了个图片——
看着当年的文字,觉得自己矫情又幼稚。我从不是个矫情的人,可在她面前,我第一次展现出那样的一面。
分班之后,我们的交集明显变少了,偶尔遇到了说几句话,再到后来,就只剩下礼貌的微笑了。
最后一次见她,是高考前照毕业照。我们在食堂里偶遇。我问她打算考哪,她说:“应该会去江苏吧。(她学了表演)那你呢?”我说:“估计就近上个三本吧。”
然后气氛一下子沉默了。
突然她问我:“你那会儿是不是喜欢我呀?
我微笑,摇头,说:“不是”。
我心想,当然不是了,因为其实现在,我也仍然喜欢你。
她不明所以的哦了一声,我知道她心里都明白,而我心里也都明白。
大家明白就好,不必非要说出来,有些东西说出来,反而就不好了。
在她之后直至今日,再没有一个女生能想她那样直冲入我的心中,让我怦然心动。我才19岁,我也曾渴望爱情,渴望如同电影一般的青春。但就像某位名人所说的——爱情这玩意,可遇不可求。
我们能做的,就是做好准备,耐心等待。 总有一天,爱情的太阳会升起,照耀我们继续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