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困住了我们的独立思考

这些年让我印象最深的电影是《血战钢锯岭》,当时冲着豆瓣高分买票入场,没想到却产生了心灵层面的震撼。一个人为了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究竟能坚韧到什么程度?这部电影提供了一种答案。当然道斯身上有着诸如善良、坚强,甚至体力好等等优点,但是真正让他发光的特质,是独立思考。

独立思考有多重要?改一句名言:世界上本没有路,有第一个独自前行的人走通了,也就成了路。这个世界之所以成为今天的样子,就是因为有一大帮喜欢独立思考的人在每个年代做着不被世人理解的事情。

这么说也许会让人觉得过于神圣和高远,回到当下的生活,独立思考能力就是幸福的能力。我常常见到身边的人,有时也包括我自己,把自己的开心快乐建立在超越别人的基础上,接地气的表述类似于“最幸福的事就是比隔壁老王工资高2000”,可是这样的成就感极其脆弱,因为我们不可能同时在所有方面超过所有人,幸福的标准,只有自己想过才知道。

那么独立思考难点在哪儿,以至于千千万万的人从一开始就放弃了这种能力?总的来说,也就是这么三个字:懒、怕、迷,也分别代表着距离独立思考的距离远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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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事能不能成,最核心的重点是当事人有没有成事的内生动力。“懒”人已经放弃了思考,独立更是痛苦。有时我会想人为什么会变懒,可能是因为从小到大所有事情是被别人决定的,或是某次受挫之后严重的自暴自弃,致使更高水平的生活已经缺乏了好奇心。

我们见过很多懒得思考的人,他们只负责在惯性的推动下前进,可能整日也很忙碌,但从来没有想过忙碌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举个眼前的例子,人人都想通过炒股赚钱,但是懂得自己选股的人少之又少,如此一来,大量的荐股专家就有了市场,因为懒人总是想“你直接给我说哪只股有潜力,我全仓买进就是了。”

“你直接告诉我怎么做”,我们生活中有太多类似“拿来主义”,因为思考验证太麻烦了,我们忙着成功,哪有时间去想怎么经历这个过程。在这当中,懒得独立思考形成的重灾区,可能在教育。

记得有一年在医院办事,听到两个护士在谈论如何教育孩子的话题。

“孩子学习成绩真的不好,我实在是没辙也没劲儿了,有什么别的路数能让他考上重点初中啊?”

“我一个朋友推荐我报了一个补习班,目前来看还不错,对了,要么就是学一门特长,但是千万别学钢琴什么的,太热门了,竞争更激烈。”

当时我认为还挺有道理的,但是回想这段简单的对话,孩子的主观想法好像完全被忽略了,毫无疑问,两个人在照顾孩子生活上绝对是经验丰富,但是在帮他们选择道路上,应该是“偷懒”了。

现在早教机构、培训机构遍地开花,给了无数父母懒的机会,不用思考自己的孩子与别的孩子有什么不同,或是想给他们什么样的成长过程,需要做的就是交学费和送孩子上课。如果孩子学习不好,是不是可以思考如何鼓励他爱上学习;如果孩子不够勇敢,是不是可以思考如何引导他突破自己…流水线式的教育再丰富,依然还是流水线,只有父母的教育才是独一无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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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其实大部分是源自于“比”。人们担心自己的特立独行会成为人群中的异类,怕对自己的思考结果承担责任和负面评价,尤其是在人云亦云的大潮里,做一个逆势而动的人,确实需要很大的勇气。

无数人在“怕”字上跌倒了,比起懒人,他们不是不努力,只是他们在努力追随着大多数人的脚步,力求不要掉队,努力成为社会评价体系里混的还算不错的那一种,却忘了停下来审视自己究竟应该走什么样的路。如果失败了,至少还能说一句“反正大家都一样”,毕竟,成为大家眼中的失败者成本太高了。

追求稳定,是“怕”的一种典型表现。记得毕业工作三四年后参加过一场招聘会,我们三五个人在午饭时聊了起来。

A:“刚才来了个博士啊,博士来这儿应聘,不是亏死了,读那么多年书,每个月就领这么点儿工资。”

B:“可能是家长、同学之间的压力吧,毕竟稳定一点儿啊,而且说出去也比较有面子。”

C:“A我记得你学历也不低啊,当时怎么选到这儿工作了?这都8年了。”

A:“其实我能理解考生的感受,所以才觉得他们亏。我当时就是因为身边的人都选择这么两条路,要么找个稳定的工作,要么继续读书,读到头的人,又回头选择稳定的工作,也不是没有想过去创业公司或者是自己干,但总是怕若干年后,别人都有了社会地位,自己还一事无成,毕竟进到一个大组织里,你只要被推着就能往前走,最后还能有一个差不多的结果。”

C:“那你现在后悔了?”

A:“觉得有点儿不值,等于是用自己最好的时光去提前预定了一个若干年后中不溜的社会评价,好多值得尝试的机会都放弃了,还是当时太在意别人的眼光,也怕自己失败。”

“随大流”的趋势是怎么来的?也是独立思考的人最早创造出来的,人们看到了他们得到的收益纷纷入场,把趋势的红利榨干,最早获益的人早已离场进行新的思考,大批的人还在担心自己落后而前赴后继,努力维持着趋势不要退去。

如何实现自我价值,这是一个人最需要“量体裁衣”的问题,从“比别人强”处获得的成就感,注定非常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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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来在《财富自由之路》里说人最有价值的思考是“独立且正确的”,懒的人没有开始思考,自然不提,怕的人随大流,走的路线别人都已经走过,谈不上独立,自然也对这个社会并没有太大的创新价值。迷,是开始独立思考的必经过程,没有人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或者自己的思考是否正确。

豆瓣上有一个“四分之一人生危机对抗小组”,毕业不久、初入职场的人在这里分享自己的独立思考焦虑,普遍的问题就是虽然很想走自己的路,可以无视他人的反对,但是自己也真的不知道用什么去反驳那些反对自己的人。

记得一年前,我在书店里偶然被一对母子叫住加入他们的讨论,站在银行招考书籍的堆放区前面争执,母亲执意让孩子去考银行,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儿子显得很不情愿,但是有没办法在气势上胜过母亲。

“我只知道自己不想去银行,我觉得自己不适合做这样跟数字打交道的工作。”

“可是这样的说法显然不能说服你母亲啊,他想让你赶紧工作,这种想法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我有一个建议,你先去考考试试,一方面自己增加一次经历,反正你不考,也没有别的计划要做,另一个就是你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工作,但是应该知道自己想过什么生活,把终极目标定下来,在回过头来看看什么样的工作能有助于实现它,多去试试,千万别只空想,最浪费时间。”

我不知道那个男孩儿最终做了什么样的决定,但是当时我对他的建议,只是我在自己身上得到的教训。

《精益创业》提倡创业者在产品创意上小步快跑、不怕失败、快速迭代,有一种创意,快速推向市场,让市场检验产品是否找准了商业痛点,行就继续更新,小修小补,不行就立刻投入新的创意,闷头憋大招是最要不得的。

作为个体的独立思考其实也是一样,如果我们有了独树一帜甚至特立独行的想法,我们首先应当感到激动,然后要做的就是快速在小范围内展开实践,从主观上,实践打破了我们对自己想法的无限幻想,从客观上,现实会给我们想法一个最准确的评价。

如果不喜欢自己的工作,每天可以挤出一小时发展自己的副业;如果觉得孩子不听话,可以挤出一天跟他谈谈心;如果自己判断哪个投资项目有前途,可以拿出自己的一小部分积蓄去试试水。成本不高的投入,就能够一点一点提高我们独立判断的经验值,从而向杠杆一样撬动不可思议的价值。

最后用《被讨厌的勇气》的句子结尾:决定你的生活方式的不是任何人,而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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