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天开始又下雨了,断断续续,天空阴的像一块湿漉漉的大毛巾,一拧就哗啦啦的出水。
我跟孩子们住在厂里,一下雨,厂里地面湿滑,很是不便。而我家先生这段时间去济南出差,并不在家。晚上,先生打电话回来一再的叮嘱我,要我回小区楼上去住。我还开启了疑问模式,“干嘛去楼上住啊?” “楼上方便,干净,安全啊!” 先生照例不理会我的神经质。
想想这些年先生要不是有超强的钝感力,早被我这疑神疑鬼的小侦探给灭了几万次了吧!
忽然想起梁实秋在《论友谊》中的一段话,“在你蹭蹬失意或疾病患难之中还肯登门拜访乃至雪中送炭的朋友又有几个?你出门在外之际对于你的妻室弱媳肯加照顾而又不照顾得太多者又有几人?”
是的,没有。已经携手同行的两个人,还不都是彼此互相搀扶着走这人生路。有多少苦难多少风雨,两个人磕磕绊绊,咬牙坚持着也就过来了。
这些年我们过的最艰难的日子,就是三年前我儿子生病,病毒性脑炎。整整一年,孩子在医院里住着。光重症监护室就住了一个月,那真是折磨啊!病危通知书都下了几回。我绝望的饭都吃不下,头发一把一把的掉,我每天都在祈祷,让我死了吧! 让我替孩子去死,是我耽误了孩子的治疗时间,没有及时往大医院送。
先生也被折磨的不行,他绝望的自言自语,“孩子怕是留不住了!” 我听了,心里坚决的否认,孩子一定会好起来,我相信。
一个月后,退烧了,孩子出重症监护室,除了妈妈,已经谁都不认得了。继续治疗,每天从早到晚的输液,儿子烦躁极了,手上的滞留针一眼不注意自己就撕了下来。然后会到处乱跑,我抱着他,他就在我胳膊上乱咬,有一回他咬住我的大腿不放,我心里那个难受啊!
后来在医院住到第三个月,打了一段时间的免疫球蛋白,见好了,但长期输服用激素药强地松的后遗症已经出来了。孩子脸胖,胳膊腿细,还一直流口水,无法咀嚼,只能吃流食。
出了郑大一附院,马上又去了儿童医院,又做了三个月的康复治疗。天天头上扎一头针,打二百多块一支的鼠神经注射液。儿子很乖,三个月后总算恢复了。比那些生病后连路都不会走的孩子强多了,运动中枢还不受影响。现在除了语文学的差,数学学的还不错。而我再也不逼儿子学习了。只要孩子健健康康的就行。
外面又下起雨来,淅淅沥沥的。早上五点多钟起床给孩子们做饭。往厨房走的时候,左手是从冰箱里拿着一碗昨晚的米饭,右手是半个南瓜。走到邻居家门口的时候,脚下一滑,“扑通”一声单膝跪地,南瓜也摔掉了,碗也从手里滑落。邻居听到赶紧跑出来,“啊,怎么了,没摔坏吧?” 我咧着嘴,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没事 ,没事!”
然后,我麻利的拾起我的南瓜,还有滚在地上的碗,幸亏碗是用保鲜膜封好的,完好无损。回到厨房,把裤子单腿脱下,把脏的那块清洗了。膝盖上破了一大块皮,不碍事。
我家先生好像未卜先知,但是我就是不告诉他。
昨天中午冒雨去给女儿往学校送饭,骑了个山地车,把我淋成了落汤鸡。心里竟然没有一丝的伤感。经历的风雨多了,人也就迟钝了。
这漫天的雨,你就下吧!休想再让滑倒!
文字划拉完,低头一看,今天穿的短连衣裙竟然穿翻了,镜子里我涂上鲜艳的口红,给自己一个甜甜的微笑。
这人生就是一路的风雨兼程,珍惜眼前人。也要有独自经历风雨的勇气和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