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松龄是著名短篇小说之王,他的代表作《聊斋志异》成为脍炙人口的传世之作,那些以狐妖为主角的爱情篇章或空灵浪漫,或诡异凄婉,让人过目不忘,唏嘘慨叹。 蒲松龄长期生活在乡野间,对自然生态里的各种动物和花草非常熟悉,并充满了一种特殊的亲近感。在《聊斋志异》近500篇故事中,绝大多数都以动物和花草幻化成的精灵鬼怪作为主角。通过蒲松龄对花妖狐女“真善美”的倾情描述,我们感受到的不仅是匠心独运的构思和创意,更深深体味到作者对自然生态之美的向往、追求以及书中所蕴藏的朴素的环保理念:只有善待自然和生命,才能善待人类和自己。
狐妖花仙之“形美”
《聊斋志异》像一个绚烂的舞台,为我们展现了一大批风华绝代的花妖狐女,塑造了人世间少有的艳丽容貌。她们集天地之精华,钟山川之毓秀,宛如“绝代之姝”。
著名的婴宁是“拈梅花一只,荣华绝代,笑容可掬”;可爱的小翠则 “嫣然展笑,真仙品也”;蜂女 “绿衣长裙,婉妙无比”; 娇娜则“娇波流慧,细柳生姿”;公孙九娘 “弱态生娇,秋波流慧,人间无其丽也”;香玉、绛雪二女姿态“艳丽双绝”,“袖裙飘拂,香风洋溢”;而花姑子则“芳容韶齿,殆类天仙,”“气息肌肤,无处不香”……
蒲松龄给予了她们完美的容貌,使读者人见人爱,从中也渗透出作者深深的生态情结。
狐妖花仙之“性真”
婴宁出生于幽谷,受育于鬼狐,不审三从,不知四德,无视长幼之序,不用进退之仪,用笑声蔑视一切,用笑声动摇一切:“户外嗤嗤笑不已”;“犹掩其口,笑不可遏”;“至门外,笑声始纵”,“女笑又作,倚树不能行”;“见生来,狂笑欲坠”;“使华装行新妇礼,女笑极不能俯仰”……
当晚霞第一次见到才艺超凡的阿端便“遥注之”,后来又“故遗珊瑚钗”给阿端作为爱情的信物。在封建伦理道德强化的那个年代,一个年轻女子如此大胆地去端详一个陌生男子已属违禁,加上主动示爱,就更证明了她积极大胆追求爱情的真性情。
瑞云在鸨母逼迫其破身接客时提出“价由母定,客则奴自择之”的条件,后来遇到贺生则大胆地对贺生说“能图一宵之聚否?”这些话无不彰显了她对爱情的真心渴望与追求。
狐妓鸦头在妓院看到了“局促不安”的书生王文,便大胆爱上了他:“望见忘,秋波频顾,眉目含情”,到后来竟然和王文私奔。在讲究妇道闺范的那个社会,这也算是一个真性情的伟大壮举。
鱼精白秋练在湖边遇到了和她一样爱好诗歌的慕生,为他的吟诵所动,竟然相思成疾,主动谴母提亲,也是对封建礼教的彻底反叛。
蒲氏笔下的这些女子对爱的要求是主动的,不受礼教约束的,不计较名份的,和男子交和也比较自由,但她们并非淫荡,而是因为拥有对爱情执著坚贞的真性情。
狐妖花仙之“行善” 《聊斋志异》中动植物幻化的女性之所以魅力无限,当然不仅仅是“以色事他人”, 美丽外表并不是她们的全部,蒲松龄还给她们注入了美好的心灵,让她们集恩义、善良、仁恕、孝道于一身,这符合中国传统美德,也使故事更加深入人心。 婴宁乐于助人,“每值母忧怒,女至,一笑而解;奴婢小过,恐遭鞭楚,辄求诣母共话,最婢投见,恒得免。”
小翠为报恩而嫁给痴儿,治好其疾病,并帮助其父在官场上克敌制胜,临走还不忘给他找一个与自己相貌接近的美女。
红玉强烈追求爱情,主动与贫苦的寒士冯生幽会,而一旦为礼法所阻,也能体谅冯生“父在不得自专”的苦衷,为冯生出资聘邻村女为妻。当冯妻因貌美为恶少抢去,不屈而死时,红玉又变为侠士助冯生抗暴,打赢官司,大难之余还能找回失之荒野的冯生的幼子,使他们一家团聚。
《荷花三娘子》中的狐女,为宗生牵线搭桥,使之娶了纯洁的荷仙,并生下了儿子,哺育后便毅然离去。
辛十四娘虽不满冯生的轻薄而离去,但依然费尽心思帮他逃脱危难,同时还长期给冯生夫妻存钱,解决了他们后来生活的窘境。
狐女阿绣爱上刘子固后,经常幻化成真阿绣的样子与之约会。当刘子固知道她为异类并打算“兵入击之”时,阿绣却不对无情义的薄情郎施以报复,而是帮助他和情敌建立了幸福美满的家庭。
我有幸与蒲翁比邻而居,对《聊斋志异》情有独钟,爱不释手。蒲翁笔下的狐妖花仙和各种虫鱼鸟兽代表了自然界的生态之美,并与当代的环保理念一脉相承,让我为之折服,为之震撼。人与自然是相互联系、相互依存、共生共长的。人类社会不是要征服自然,而应顺应自然,善待自然,只有这样,才能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共处,协调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