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我是一个从小就多愁善感的人。小时候,莫名地担心自己死了或瞎了或走丢了,还不敢给周围人说,于是就独自焦虑着。后来长大了,反而不畏惧这个话题,离开是容易的事,留下来更有力的活着,以及离开后亲戚或余悲,才是重担。
日本人讲物哀幽玄,就是将这种极盛顶点瞬而寂灭极端审美化了。所谓向死而生,也因此至少可以有两种解读。一种如前述日式审美,生是为了死那一瞬间积聚爆发最完美的状态。一种在我看来更自然随和些,人生如抛物线,从哪个点哪个角度扔,不是个体决定的,但最终都将尘埃落定却是一定的。
有些人抛得高些但落程也近,有些人抛得平淡不惊但射程也远,有些人中途加了花式高难度动作,有些人恰巧突然在高潮来临前一刻陨落。如此,纷纷而下,不一而足。我是哪一种呢,无论哪一种都好,因为知道总有天会落下,反而没什么担心的了。
同样,既然是时空中的一缕自由落体与花样变化的抛物线,那最终的那个点,也不过是线上常在的一个小粒子,与它之前的任何一个点,并没有本质区别。我们习惯用一些仪式化来纪念人生看似重要的这些点,比如出生、结婚、生育、老死,试图让我们自己和他人都铭记这些点的独特意义。然而,抛去外物,真实赤裸面对自己作为一条抛物线的存在,才发现原来点与点并无本质不同。
因此,对每一件人事物,排除懒散外,我还是比较尽心尽力了。 因为我的确把每一个来到眼前的缘分,当作与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瞥。一期一会,后会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