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尘出了门后让随从回去,自己换了身天青色衣服去了凡尘,挑选了个好地段,准备建成茶楼。她准备好一切后并未直接回家,而是转入一条小巷。
“出来吧。”梵尘对着街道的拐角墙的阴影一声轻呵。
话音未落,一名年轻女子的身影从拐角处的阴影里渐渐出现。
她身着哑光黑色长袍,袍子边角镶嵌了知更鸟的羽毛,白色高领衬衫,领子的尖角很长,放在长袍领口外,刺绣上了金色星月的徽记,一双低帮马丁靴的鞋带被随意的系成了蝴蝶结。面容俊俏,如瀑的黑发用一只流光银雕花的小巧发冠有些松散地挽于脑后,几缕碎发似是不想徒受发冠禁锢而散落在脸颊两侧,朱唇皓齿,为她如冬日寒霜般精致而又寒气逼人的面容添了几许出尘的仙气。蔚蓝色的清澈眼眸却像是横无际涯的大海,与她的目光交汇时,就仿佛凝望着无底的深渊,赏心悦目,却又机关汹涌。此女自己倒是在祭祀大典时看见过几次,不过仅凭借着星月族徽就能判定这是柏侯家的长女——柏侯楠珝。
“楠珝姑娘跟着尘……是有何事?”
梵尘眯眸冲人浅笑,周身气质温和优雅,桃花眼中秋波涟漪,眉心的印记并未隐去,倒是添了几分魅惑,见那人微愣,走至人身前。
“楠珝姑娘?你……”
“大祭司在西街修建茶馆,不仅仅是为了给皇家办事儿吧。”
楠珝掩唇轻笑,眸中盛满笑意,面前这人比自己小几岁,倒是聪明得紧,不过,太聪明了。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嗯?太聪明可不好。”
楠珝颔首轻笑,递给梵尘一封信。玉指接过,打开信封,眸中划过一丝诧异。
“你从哪里找到的?”
梵族世代祭司都会被记载入谱,却独独少了百年前一位顶级大祭司的一页,这正是自己寻觅已久的资料,曾以为永远都找不到了,却未曾想……
“我知道你每天都会被惊醒。”
缄默片刻,冷眸盯着人,冷嗓皱眉。
“如何得知。”
“虽然大祭司的下人忠诚,可是……有的事情,他们也会按耐不住讨论一番。”
梵尘蜷指眸中越发冷漠,复而眸中缓和,叹息一声。
“你就是查曼皇室派来保护我的?”
楠珝狡黠一笑,“不是,我找你来,是想跟你谈谈合作的事。至于被派来保护你的……应该就是这些人吧。”说罢,指了指墙角阴影处被击晕后一个一个“叠罗汉”的影卫。
“这些人麻烦的很,取了性命会引起祸端,只好打晕了。不过麻烦大祭司料理一下后事,他们醒来之后给个合理的解释。”
“光天化日下明目张胆打晕皇室侍卫,你可真够大胆的。”
“来谈合作,你身边这几个鬼鬼祟祟的影子碍眼的很,只好出此下策了”说罢指了指梵尘腰间挂着的玉佩。
“其实,我是有一次看见了你的玉佩,便知道你常常做梦并且惊醒。”
梵尘愣了一下,取下腰间玉佩,眸中不自觉染上温柔之意,却并不知为何心口处越发疼痛。
“你都知道些什么。”
“不过一些零散的碎片而已。梵族密卷上记载过,百年前某一代大祭司,为了心爱之人屠了大长老满门,舍弃灵力,将爱人——送入轮回。”
楠珝略显温和的声音自她脑海中回荡,眼前逐渐染上水汽,暗暗掐了自己一把,让自己不会太过于失态。
“而后,那祭司的玉佩随着祭司一同消散。”
梵尘看着手上的信封,一点一点摩挲过字迹,心口处越发空洞。
“大祭司看来状态不佳,既然如此,明日中午城外亭中见。”话音未落,抬头间便已经看不到楠珝,她就像融入了光影般,踪迹难以捉摸。
离开此地,将信封收入怀中,换回了祭司装束,转身回到府邸,一直到躺在床上,神情还略有恍惚,信封中的一些事还并未细看,可和楠珝说的,也差不多了……
长吁一口气闭上双眼。
梦中依旧是零碎片段,这次却痛彻心扉,这次自己看到了血淋淋的一只小狐狸,躺在祭坛上,一柄长剑穿过狐狸的心脏,吸取着灵魂能量,那狐狸眉心一抹红印,旁边一枚玉佩,上面刻着……“莐”。
睁开泪眼朦胧的双眼,这次眼泪缓缓不断的流出,自己并未管它,只是抬手覆上自己眉心的一抹红印,片刻过后,坐起身后拿起枕边玉佩,自己似乎……想起了些什么,却还未曾整理好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