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物
傍晚,在望远镜圆形镜头里,牛仔短裤的长发女人侧躺在阳台躺椅上,怀里抱着样子乖戾而怯懦的暹罗猫。还没等她安然入睡,西装革履的男人没好气地拉开门冲过去,猫听见声响被踩了尾巴一样弹跳开来,躲得无影无踪。
男人拽着女人的梨花烫长发往墙上撞,女人反手抓着男人的领带勒男人的脖子。直到两个人用尽招数拥在一起,男人撕开女人单薄的亚麻圆领T恤,抵在墙上狂吻她天鹅般颀长的脖颈和雪白泛着柔和霞光的胸脯。
望远镜这端,在密不透风的窗帘封闭下,漆黑的房间角落里,老唱片机的指针刮着黑胶唱片,一圈复一圈,一日复一日。
安娜在脸颊上涂了层层妆容以掩饰风暴留下的淤青,将暹罗逮进笼子,上街去宠物医院。安娜走进去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却再也没出来。鸭舌帽走进宠物店,店员给他指了指后门的方向。他推开后门,左右寻视,完全没有安娜的踪影,就折回离去。这是他第一次跟丢她。
次日,安娜拎着空笼子去宠物医院。只是她半路走进一家咖啡馆便没了踪影。鸭舌帽从报刊亭的阴影中走出再次紧跟上去,可等他刚走进咖啡馆,就发现安娜越过人群盯着他看,像审视某种动物。
安娜走进那栋暗房,墙上挂满了她的一颦一笑,深夜开灯去客厅找水喝的样子,当然也包括她被男人厮打的狼狈样子,她和男人滚在床上彼此挣扎的样子。安娜从古驰包里翻出香烟,却怎么也找不到打火机,鸭舌帽伸手给她点上。唱片机旁安娜的手机响起第不知多少次未接。安娜躺在陌生的床上,向来认床的她,却睡得无比平静,在陌生人怀里。
安娜带他来她家她作画的画室,这是鸭舌帽不曾窥视到的地方,他显得无比兴奋。他发现其中一副有些暗黑,像一面玻璃墙,墙后的窗帘像夜幕般任何光都不曾从中逃逸。不,假如他去仔细看,会发现画布中央有两个紧挨着的环形镜片,微乎其微不易察觉。
安娜画他身上满是烫伤的伤疤,画他的瞳孔,画他的下身。将他一寸寸分割屠宰在画布上。他们在男人下班回家之前在落地窗前纵情放肆。鸭舌帽用单反和MacBook给她制作写真,用最无耻锐利的视角。暹罗在客厅怯生地吃着猫粮,时不时偷看鸭舌帽在做什么。
鸭舌帽推门离开。外面正站着男人,男人右手从皮包里掏出刺眼的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