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智慧◆
人们从没有像今天一样对知识充满着执着与渴望,在对知识的无尽渴望中也折射出对知识的无奈与曲解。知识是什么,似乎根本就是一个无须言说的问题,但对知识本身的不自觉并不意味着知识作为问题的不存在——思想与存在、知识与幸福的勾连足以令你我穷经皓首。
对知识的不了解使得我们无法沉醉于知识本身,更无法得到知识所带来的乐趣,有的只是通过知识谋求利益的物质快感。泰勒斯仰望天空而失足落坑,德谟克利特变卖家产而求智,苏格拉底在赴约路上而沉思,只能成为天方夜谭被人嗤之以鼻。
◆有意思VS没意思◆
“大工业使幸福的有效性递减,幸福的有效期大为缩短”。即使是通过知识谋求利益的物质快感,也让我们感到“没意思”。看电视没意思,不看电视更没意思;休闲度假没意思,辛苦上班更没意思;不读书没意思,读书更没意思;有信仰没意思,无信仰更没意思。冥冥中似乎一切都归于无聊,无聊成为集体癔症的温柔表述。意义的缺失,也使得无聊成为最大的没意思。
有意思不过是为证得没意思而存在。于是,终身学习、高昂学费成为知识有意思的证明或者证伪。从此,学习成为人沦为工具的有效路径。那种“闲暇、诧异、自由”地在林荫道中散步讨论的“逍遥学派”式的学习造就的价值理性和个体情感背负不起“工具理性”的庞大身躯在“很多人最累最慌最难熬到头的刑期”和“被电视机培育出来的无所不知”中轰然倒塌。
◆知识与教育◆
从培根振臂高呼“知识就是力量”开始,人类就将知识作为工具和手段进行着对自然的征服,从此知识像产品一样被生产出来开始奴役人,成为人谋生的手段,教育也并未使人成为自己的主人,其本身也异化为充满博弈的 “一把斧子=两只绵羊”式的交换过程。学习知识也不再有洞悉自然和人类奥秘的兴奋,宇宙、人生、命运、永恒早已成为对价归还给了宙斯众神。
于是,每个人都成为精于算计的商人,知识成为待价而沽的交换物——专科、本科、硕士、博士成为商品的标签,想要吗,拿钱来。我们在换回了这些文凭的同时也使得知识和文凭的贩卖者赚的盆满钵满,唯一的差别在于“街头无业游民卖假文凭以维持生计,学者教授卖真文凭可以购房买车奔小康”。
而文凭收购者也绝非等闲之辈,转手间这些真(假)文凭便成了“脸皮、肠胃、生殖器”的犒劳物。从此知识放弃了价值和意义的关联。知识的实用性和确定性蒙蔽了教育的本真面目。
教育的目的在于教化人,而教育的本质是使被教育者明了如何做人,是寻求人生意义和人性的教育。
由此,教育其实是一条“成人”的求真之路。但随着知识的产品化,带来的是教育的产业化。学校成为通过“科学科目”生产知识产品的工厂,教师成为流水线旁的操作工,学生成为传送带上的零部件。
于是,教哲学的可以没思想,搞伦理的可以没道德,弄法律的可以不守法;就学生而言,有没有兴趣爱好全无关系,只需要耐得住辛苦寂寞走完一道道固定的程式,使自己不无意外地成为知识传送带上的合格品。
但机器总会出故障,偶尔出现马加爵、“范跑跑”这样的“次品”也无需大惊小怪。因为“教育理念不再培养具有理想和信仰的人,而是应付和修理自己知识所造成的现实世界”。
◆教育与信仰◆
教育如何担当从知识到信仰、从此岸到彼岸的摆渡者?
“一个人的价值绝对不依赖于他所拥有的知识和教养,而是信仰和热爱”,而知识恰恰能够为信仰世界奠基。但人的浮躁与冷漠彻底摒弃了将追求知识作为“人的意义生成的唯一方式”,知识与智慧、信仰的隔绝带来的是人生意义的坍塌。
人何以需要信仰?
这一哈姆雷特式的追问将我们带进了探寻人生意义的窘境。是啊,人何以需要信仰,不是连上帝都倒在了尼采的三尺毛锥之下吗?但人生而为人“除了涉及认知问题,还涉及情感与意志和由情感和意志体认的价值问题”。
正是在对人生意义的追问中产生了信仰,意义问题究其根本其实就是信仰问题,信仰为知识、教育乃至世俗人生的一切提供了根基。
知识源于信仰,知识为证得信仰而存在,知识本身即为信仰。“求知是人类的本性”,意义、信仰和知识渗透着人对自身、神、自然的神圣思辨中,求知必须以信仰、激情、和迷狂为背靠,否则人必将如“无根的浮萍”漂泊于自造的知识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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