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搬进新家之前,爸爸妈妈特意过来庆贺,中国人特别注重仪式感。从老家坐班车等在高速路口,等我们开车去接,先生耽搁了点时间,爸妈就在路边加油站一直等着。
傍晚武汉的冬天,雾霾重重,风吹的冷嗖嗖的。因为在修路,灰尘弥漫,看到妈妈的时候,妇人手里拿着一根竹竿,有两三米长,竹子是碧绿的,妈妈立在风里,瑟瑟发抖,眼神有点疲倦。她丝毫不介意路人的目光,心心念念的是她的女儿女婿的新家,以及未来的幸福生活。
大概半个小时过去,我们才把车开到了爸爸妈妈跟前,妈妈老了,额头爬满了皱纹,皮肤失去了光泽。爸爸两鬓增添了白发,高大的身躯不在挺拔,因为妈妈手里紧紧握住一根竹竿,那个样子让人看了有点滑稽,有点搞笑。
我问妈妈,那么远,又是座班车,拿个竹竿干什么?妈妈说,竹子生命力旺盛,寓意子孙满堂,富贵安康,还有我从老家带来的財米油盐酱醋茶,一些搬家需要的仪式必需品,家乡的风俗,搬家是大事情,丝毫不能半点马虎,庄严神圣。
站在冷风里亲爱的妈妈,可能吹的有点冷,紧紧攥着竹竿,我鼻子一酸,眼泪快要夺眶而出。但是抱着女儿,为母则强,先生跟爸爸在旁边,就强忍住没有滑落。妈妈辛苦操劳一生,到现在才能刚刚舒展一点,还在为儿女们操持着,心里非常内疚。特别自己为人母,生了女儿,就更加深刻的理解到父母的艰辛付出无私的爱,如同大地,默默承载一切。
每次儿女们其实能做的非常少,无非是逢年过节,跟爸爸妈妈买买衣服,带点吃的,其实这些她们都有,人年纪大了,物质方面的需求非常少,对付,对付就是一天,钱一分一分攒起来,关键时刻帮助我们, 无非是希望着我们能常回家去看看,准备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吃的两嘴抹油,肚皮圆鼓鼓才心安。
竹竿想了很多办法,始终没办法用车子带回家,之后我们就放弃了。一路上先生安慰妈妈,小区后面一片竹林,里有很多跟竹子,明天去砍一根回来,是一样的,只好把妈妈抱来的竹子丢弃在了路边。
妈妈原先有点不高兴,对于她来说,怕没用到她带来的竹子,搬家仪式不完整。我说,开车在路上,安全第一,要是绑个竹子车速快了,掉下来多危险,妈妈最终才同意放弃。
晚上回家,妈妈看到我们的新家,非常高兴,还念念不忘竹子,这竹子是我去从山上寺庙附近跟你求回来的。妈妈信佛,逢初一,十五,吃斋,去寺庙里做义工,我能想象着她麻利的找到一颗中意的竹子,一点点消掉叶子,枝干,把竹子想办法下山,运回家,那种殷切的心情,然后带来武汉。爸爸赶紧安慰妈妈,不要紧,这里有是一样的。
小时候,我以为长大孝敬父母,让她们享福是最大的幸福,而如今我才懂得,我们好好爱自己,生活的更好,让你们放心才是你的幸福。
搬家仪式,所有的程序按照妈妈的要求来,妈妈口里还念念有词,如果说世间有许多美妙情感,那就是感恩父母给予的无私爱,受用一生,传承并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