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再仔细想想,应该是从我们渐渐长大开始,过年从令人期待、开心、兴奋的日子变成了枯燥乏味又累又无趣的短暂小插曲。是不是,除了和家人的团聚是真的以外,其他都慢慢变成了敷衍。
我们为什么越来越很难觉得自己好快乐,哪怕是像春节这样氛围热烈的重要节日里。
小时候,过年是一种期盼。一入冬,雪花飘飘的时候,便也意味着离年不远了。在我孩提时候的记忆里,它隆重且盛大。甚至意味着长久的准备。
离过年还有两三个月的时候,大人们便会开始准备晾腊肉,做腊肠。冬日暖阳里,家家户户门前屋檐下的竹杆挂满沉淀淀的收获。这时候的小孩子们应该是最开心的。因为我会每天问妈妈还有多少天才到过年。日子就这样开始充满了期待,接下来,也几乎每一天都会有惊喜。
最忙碌最开心的应该要算邻近过年的那个星期。搞卫生大扫除,大人小孩齐上阵。买年货买春联买鞭炮,置办过年新衣服。印像最深的是,妈妈会让我一笔一笔帮她记下采购明细。其实也不过就是:瓜子n斤、糖果n斤,水果n斤之类的。可我记得认真又仔细,因为体会到当家做主的感觉。那种神圣感实在太开心了。
最最开心的就是,过年会有漂亮新衣服新鞋子。而关于服装搭配的最初启蒙印象阶段,应该就是这个年纪,我妈在我记忆里,就从来没有蓬头垢面过。就算是做家务地里干粗活也是漂漂亮亮的。她教会我夏天用乳液,冬天可以用面霜,教会我衣服颜色搭配不能多,教会我......我喜欢的我才要。妈说好看也没用。然后,每次买衣服时我独特的眼光总会挑到店里最贵的一件。不买我不走啊,哈哈哈。
到年二十九、年三十。家家户户都是灯火通明,我老家在湖南,特色食品,比如炸小食打糍粑做米花糖等,再然后就是贴春联挂喜钱,放鞭炮。以及大人小孩都要洗“过年澡”。这个“过年澡”的意思也无非就是要比平时提前到下午两三点就开始。洗头洗澡换好一身新。老人们说“过年澡”意味着一年到尾,洗去不好的一切,更能在新的一年给大人带来好运,孩子们健康成长。反正我信了,现在也一直会像这样对我的孩子们诉说。
美味的年夜饭,就着那些年的春节联欢晚会。那时倪萍阿姨还是女神,赵忠祥大叔还可以称上小鲜肉。电视虽然是黑白的,频道节目也不多,也没有明星直播大拜年,更不会手机摇摇发个包。爸爸妈妈给的压岁钱也永远是崭新的一扎一扎的角票和块票。一毛五毛一块的一扎。感觉自己好有钱。
虽然那时的我们不是物质上很富足,但却特别特别容易开心和满足。平时吃得不多的鸡鸭鱼肉,过年一定会全部搬上桌。大人们日子过得再紧巴,孩子的新衣一定要添,春联一定要精挑细选的,亲自熬浆糊,一张一张贴上大门前。鞭炮一定也要准备多几份。只为辞旧迎新时开开心心放个够。
而现在的我们,像这种对生活虔诚的热爱和向往,在长大后却渐渐消失了。我们变得越来越只图简单方便又省事。我们的口袋越来越沉淀,不再像从前那样为了准备年货满大街精挑又细选。快过年的时候,挑个时间,商场转圈都搞定。
也没有多少人家愿意这么麻烦,自己去油炸做米糖,或者自己做腊肉了。几百块钱可以搞定的事,干嘛要一家人忙碌一整天呢?
这是个追求效率方便和快捷的时代,我们也越来越容易得到自己想要的方便。那些在过去看来是为过年而做的精心准备,在今天都被当成“繁文缛节”,我们能过滤掉的都自动省略了。我们总说太忙太累太麻烦。就这样不知不觉地,我们的过年变得不像过年了。
然后我们感叹:过年越来越没意思了。
其实,年一直还是那个年。
而你还是那个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