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误》是清代李渔所写的一部爱情喜剧,讲述了两男两女因为一只风筝而产生了误会,从而引发了一系列阴差阳错、啼笑皆非的故事。
好事从来由错误。欲得娇娃,偏娶强颜妇。横竖总来繇定数,迷人何用求全误。
话说扬州戚家的戚补臣老爷有一儿子和一养子,儿子戚友先是一个纨绔子弟,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而养子韩世勋则是一个风流才子,不仅才华横溢,还长得十分英俊潇洒。
韩世勋的父母早逝,所以他是由父亲的好友戚补臣抚养长大的。他与戚家公子同窗读书,两人自小一起长大,只是一人醉心于诗词歌赋,而另一人却沉迷于吃喝玩乐。
有一天,戚友先见郊外有许多人放风筝,也起了放风筝的念头,便让家僮糊一只风筝来放。然而他又觉得风筝太过素净了,就又让家僮去找韩世勋在风筝上作画。这时,韩世勋正在花园里作诗,得知戚友先让他在风筝上作画,便随手将刚作的诗写在了风筝上。
谩道风流拟谪仙,伤心徒赋《四愁》篇。未经春色过眉际,但觉秋声到耳边。好梦阿谁堪入梦?欲眠竟夕又忘眠。人间无复埋忧地,题向风筝寄与天。 (第七出 《题鹞》)
哪知这戚友先放风筝的时候,不小心弄断了线,让这风筝飘啊飘,飘到了詹烈侯家的院子里。
说到詹烈侯,他和戚补臣是好朋友,本是朝中的官员,却因不愿趋炎附势,被罢官回家。他的正房妻子早逝,家中只有两个妾,她们各生了一个女儿。二夫人梅氏生了大小姐爱娟,此女其丑无比,且胸无点墨。而三夫人柳氏所生的二小姐淑娟,才貌双全,有内涵又有气质。后来詹烈侯官复原职,要离家上任。他为了不让两位夫人成天斗气吵闹,让人在宅子中间筑起一堵高墙,将一宅分为了两院,梅夫人住在东院,而柳夫人住在西院。
那戚友先放的风筝,恰巧落在了西院。精通诗文的二小姐淑娟看到了风筝上的诗后,立马和了一首诗,并写在了风筝上面。随后,戚家的仆人就找上了门,把风筝要了回去,并让人误认为那首诗是戚友先所作。
何处金声掷自天?投阶作意醒幽眠。纸鸢只合飞云外,彩线何缘断日边?未必有心传雁字,可能无尾续貂篇。愁多莫向穹窿放,只为愁多谪却仙。(第八出 《和鹞》)
韩世勋抢在戚友先之前看到了写有和诗的风筝,他一看笔迹就知道是女子写下的诗。为了不让戚友先发现这首诗,他把风筝上的纸撕了下来,另补了一张白纸上去。待他细细品味那首诗后,被那名女子的才华所吸引,害起了相思病。待他知道风筝是从詹家拿回来的,便猜测到这首诗是诗才甚高的二小姐所作的。为了能结识詹家二小姐,他学戚友先跑到了城头放风筝,并对准詹家的方位剪断了线,让风筝落到了詹家院子里。
然而这次风筝却落在了詹家的东院,被大小姐爱娟捡了去。
为了不惹麻烦,韩世勋的仆人以戚家大少爷戚友先的名义上詹家去讨要风筝。而詹家大小姐爱娟为了和作诗的“戚公子”喜结良缘,让奶娘以二小姐的名义,让“戚公子”晚上一更时分进来府里相会。于是那天晚上,冒充戚公子的韩世勋便和冒充詹家二小姐的爱娟见面了。
那是一个对于韩世勋来说是比噩梦还可怕的晚上。他在一更的时候来到了詹家,当他走进黑漆漆的东院爱娟的闺房时,他并不知道他将要面对的是一个丑妇。
当詹爱娟知道韩世勋进来后,便毫不矜持地拉他坐下,还露骨地表现出她的相思之情。当韩世勋问起她是否有写诗回应他写的第二首诗,她竟用一首千家诗来应付,立刻就让韩世勋察觉到了她并不是写诗的人。
这时爱娟的奶娘进来点起了灯,让韩世勋看清了詹爱娟的模样,吓得他想要赶紧离开。可詹爱娟看到如此俊俏的如意郎君后怎么会轻易地放走他呢?她拉着韩世勋就往床上带,硬要和他生米煮成熟饭。韩世勋看到如此丑陋的女子,当然不愿意和她发生关系,于是他万般地推脱,最后趁奶娘进来的时候溜走了。这一个晚上给韩世勋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他甚至有一晚还梦到詹爱娟走进了戚家,硬要和他成就好事,还导致他被抓到公堂上受审。当他惊醒,才发现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一朝被鬼迷心窍,神情三日犹昏耗。犹昏耗,合睛便见,夜叉奇貌!小生为詹家女子,误起情肠。听了外面人的讹传,只说有其名者,必有其实;看了风筝上的赝笔,又道有斯貌者,方有斯才。谁知耳内千闻,不如眼中一见。被他乳母作崇,黑夜引入房中,全无半点娇羞,备极千般丑态。佳篇误称拙作,通文处满口胡柴;旧句冒作新篇,识破时通身马脚。小生方在惊疑之际,彼妇正在饥渴之时。千亏万亏,亏那一盏银灯,做了照妖神镜;难逢难遇,遇着一尊保母,做了辟鬼钟馗:方才得脱网罗,庶免一宵缠缚。不然,竟似苏合遇了蜣螂,虽使濯魄冰壶,洗不尽通身秽气;又如荀令嫖了俗妓,纵不留情枕席,也辜负三日余香。 (第十四出 《遣试》)
就在韩世勋上京应试的期间,戚友先和詹爱娟成了亲。原来戚补臣受好友詹烈侯之托,帮忙寻找适合两个女儿的男子。而他想到自己的两个儿子还未娶亲,便让戚友先娶了大小姐,等韩世勋回来再让他与二小姐成亲。
在戚友先和詹爱娟洞房当晚,詹爱娟以为娶了她的戚友先就是那晚与她私会的“戚公子”,于是将自己对他的思念之情尽数地说了出来。戚友先看到詹爱娟长得如此丑陋,本来就很不高兴,听到她诉说对其他男人的相思更是怒不可遏,一气之下打算退了这门亲事。詹爱娟看清戚友先的样子后,发现原来“戚公子”和他原来不是同一个人,才意思到败露了和其他男子私会的丑事。无奈之下,詹爱娟只能答应了戚友先纳妾的事情。
戚友先娶了詹爱娟不久后,就发现了住在西院的詹淑娟的美貌。为了能看到詹淑娟,他竟然在隔开两院的高墙上钻了一个洞,然后透过这个洞来偷窥詹淑娟。詹爱娟自然是知道戚友先对詹淑娟有意思的,为了让戚友先不再想着纳妾的事情,她竟然想帮助戚友先诱奸詹淑娟。然而像詹淑娟这样的贞烈女子,又曾能让姐夫毁了自己的清誉。于是她拼尽全力,用剑来保护自己,才得以脱身。
在另一边,韩世勋考取了状元。他本来打算告假还乡,却因蜀中战事告急,而被派去督师征剿,最终带领大军凯旋而归。当他回到了扬州,却被戚补臣告知他已经定下了自己和詹家二小姐的婚事。韩世勋误以为那晚见到的丑妇詹爱娟就是詹家二小姐,不愿意接受这门婚事。但在戚补臣的逼迫下,他只能无奈地娶了詹淑娟。
一直认为詹家二小姐是一个丑陋的妇人,韩世勋在入洞房时便正眼都不瞧詹淑娟一眼,也不开口说一句话,自己一个人就躺上床睡去。他在用沉默来抗议这门婚事,可他哪里知道,被他冷落的新婚妻子竟然是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子。
被晾在一旁的詹淑娟接受不了韩世勋一夜的无视,便离开新房去柳夫人的房间睡觉。柳夫人看到自己的女儿在新婚之夜被丈夫冷落,气愤不已,当即去找韩世勋问个明白。韩世勋此时便把当初和“詹家二小姐”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柳夫人,并指责“詹家二小姐”是一个无德之人。柳夫人听到自己的女儿被骂不守妇徳,又急又气,便让下人赶紧请詹淑娟过来,让韩世勋辨认做出这些令人不齿之事的人是不是詹淑娟。
待韩世勋看到了詹淑娟的模样,才发现自己认错了人,此时站在他面前的不是那个可怕的丑妇,而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他当即便向詹淑娟请罪。可詹淑娟哪里能轻易原谅他,于是也学着韩世勋之前的样子,不说话也不理会人。
最后,一切误会都解释清楚了,原来是詹爱娟假扮詹淑娟去与冒充戚友先的韩世勋私会。经过了一桩桩误会,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才子佳人喜结良缘。
【滴溜子】[合]团圆处,团圆处,欢声如沸。相逢处,相逢处,欢容如醉。评才貌真无愧。总亏堂上翁,平心见己,公道无私,合成双配。 (第三十出 《释疑》)
十几年前,在我很小的时候,便看了《爱情宝典》这部电视剧,其中印象最深的便是《风筝误》这个故事了。那时我还看不太懂这个故事的意义,只觉得戏里的误会和缘分很有意思,于是便记住它了。长大后,当我看古代戏曲选时,才发现原来《风筝误》是清代的戏剧,仔细看里面的唱词和宾白,才发觉它的情节构造是如此地精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