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1月4日星期六下午,第一次在猫舍看到布丁。
作为一只差不多5个月的高龄布偶猫,她被安置在一个不起眼的底层角落。我的目标原本是一头性别男的英短蓝猫,没想到最后和布丁看了个对眼。
她像个羞涩的小姑娘,嗲嗲地喵着,一出笼子就好奇地到处蹦跶。被我抱起时她很温顺,扑闪着蓝色的眼睛,小爪子扑腾着想抓我头发,不知道是卖萌还是撒娇。
去他的什么英短蓝猫,颜值就是正义。
然后我就乖乖掏钱了。
好吧,我承认我并不是一个单纯想养猫的铲屎官。毛团虽小,寄托的感情却很深,想着是一份慰藉,是一份惦念,是一份哀愁。她还那么小那么天真,傻傻的什么都不懂,当她抬起头,歪着脑袋望着你的时候,就是望着全世界。如果可以,我真的愿意一直陪伴她,守护她,和她在床上温暖地抱着ipad过冬,和她在夏天的空调房里吃完西瓜打瞌睡,和她在台风天停业停工停课的时光里一起看着窗外的狂风暴雨发呆……
刚抱回家的两天,布丁都关在笼子里。用猫舍主人的话来说,猫不关上两天,以后就管不了了,等着她在家里农奴翻身闹革命吧。
出了笼子以后,布丁在家里撒开蹄子四处流窜作案。人生地不熟的,她像个地鼠一样到处翻找角落,东躲西藏,四只粉红的小肉垫都粘满了床底的灰。好不容易把她拎出来,一顿劈头盖脸的训话,她左顾右盼喵喵叫,一脸“信号不好我听不到”,表情好不做作好无辜。
爸妈是嫌弃猫的,特别是老爸,看到布丁就像看到个移动的病原体。布丁虽然只有5个月大,已经能分清家里谁喜欢她,谁不喜欢她。每天我下班回来,她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光速飞奔过来,以旺财的标准坐姿坐在门前望着我开门、进门、换鞋。我以前以为是她饿了,喵喵叫地要我喂食,所以才这么殷勤迎接我。后来她配备了自动喂食器和自动饮水机,小槐告诉我,她还是会坐在门前迎接铲屎官。
你必须从头到尾抚摸她一遍,摸得她瘫在地上,通体舒爽地露出肚皮,发出满足的咕噜咕噜声,她才会不再缠在你脚边喵你。
都说猫是高冷不可捉摸的生物,我也曾想以以猫为鉴,活得洒脱点、高冷点,最好是无情点。偏偏布丁粘人撒娇卖萌样样擅长,精确地阐释了“傻白甜”这个名词,我总怀疑她是披着猫皮的小狗子。
我把她抱上床,窗帘一拉睡午觉。她在我脚边的被子上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蜷成一团毛球,呼噜呼噜睡得像头小猪。睡醒了就过来舔我的手和脸,我迷迷糊糊中把她搂进怀里,镇压住继续睡,她不甘心啊,舔着舔着,舔累了又乖乖地窝在我怀里睡着了。
我在客厅看电视,她安静地缩在一旁的沙发上。我看电视,她看我,看着看着,眼皮一耷拉,蠢蠢地打起瞌睡来。我轻手轻脚想离开,她耳朵一动就醒了,三步并作一步追着我回房间。
都说布偶猫很喜欢小孩子,有时候她也会去粘我妹。
我趁机在房间玩电脑。没想一不留神,眼角余光瞄到她坐我脚边不远处,神出鬼没,悄无声息,也不知道监视了我多久。和我眼神一对上,她就会冲着我喵,转身引我到外头,一直引我走到放猫零食的地方。那张桌子很高她够不着,她就大半个身子搭在桌子腿上,回眸对我喵,一边喵一边使眼色,一脸的欲求不满、饥渴难耐。我哭笑不得,只得给她撕开了一枚山羊奶布丁。不过,这招用过几次后就不管用了,我不再跟着她往外走了。她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主动到我脚边撩我。我心里骂着这只蠢猫仗着自己有几分美色,就如此胡作非为,真是道德败坏、世风日下,身体却很诚实地开始撸她。撸得正到兴头上,她从我怀里脱身而出,回头给我抛了个媚眼,又引诱我朝猫布丁的方向走去。
对,她最喜欢的食物是山羊奶布丁,其次是猫薄荷小鱼饼干,小肉罐头。猫粮嘛,高兴就吃两口,不高兴就搁在一边受潮。至于传说中很有营养的猫用牛奶,她一开始很好奇,但舔了几口就厌食了。有一次家里点了榴莲披萨,她趁大家不注意偷偷上桌把剩下的一片给叼了出来,被我逮了个正着,撕了指甲盖大小一块给她,她吃得可香。猫舍主人说,每只猫的口味都不一样。
其实她最喜欢的,还是咬线(其实当初在猫舍她想挠我头发的时候,我就应该对她这坏毛病有所预料)。
我一度担心她咬着咬着,把自己给电死。但后来发现,她喜欢挑细的电流低的线下口,大约是粗细适宜、软糯可口、外弹里嫩,咬起来特别爽口吧。抹风油精,抓现行打屁股,用报纸拍打吓唬……所有手段都用过了,完全不能阻挡她磨牙的脚步。在我家那段时间,她咬坏过两副键盘线,一副耳机线,一副麦,没咬断的电线上她的牙印还清晰可见,造成了三位数的经济损失,引发了若干次家庭矛盾。
到了12月的时候,爸爸已经发了好几通脾气,多次扬言要把猫扔出去。
爸爸的房间面朝东方,早晨的太阳暖暖地照在床上,布丁偷偷溜上去,眯着眼暖暖地晒太阳打瞌睡,可舒服可得意,我爸开门进来一看,气得当场血压飙升。好几晚上家庭例会,我被指控不务正业、不孝双亲。那段时间,又恰逢一些别的事情扰得我心绪纷乱,内忧外患,百般无奈,最后我将布丁抱到小槐住处。小槐这一收留,就是3个月。
小槐说,她好笨哦。训斥了好几次不能上床,她还是趁人不注意偷偷跳上去,有人过来了,她就把脑袋埋进被子里想躲起来,猫屁股和猫尾巴还晃荡在外头呢,抓下来一顿教育。
我时不时还去看她,带她去洗澡,节育。上一次去的时候,她大概已经不记得我了,我大声训她不能干坏事的时候,她飞快地躲到小槐朋友身后,委屈巴巴探个头看我,满脸都是不乐意,心里大概在想“哪里来的坏阿姨,快点滚出去”吧。
真是记吃不记打的家伙。
我知道将来有一天,我一定会将布丁接回身边。冬天的被窝,夏天的西瓜,没有续写的故事,都还在等着她。我还要带她减肥,陪她睡觉。这团小毛球,也是我努力挣钱独立的新动力。不过以她有限的智商,估计也不能理解这个怪阿姨的一片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