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重振旗鼓

      上话说道:孙明昭提出要发展军队防日,娄悦中与王断红得知万韫羽岳太文牺牲的消息悲痛欲绝,日本进攻香港,陈博术交给王断红任务,日本人占领法租界,何傅心为自保弑母杀父,林舒将娄悦中带自己家里修养。

      海鸥在天际飞舞,不时传来几声鸣叫,一艘巨轮停在岸边,黑烟在空中蔓延,波光粼粼的嘉陵江,水声呼啸哗哗作响,岸边的枯草丝在风中左右摇晃,枯草缝隙之间的太阳格外昏黄。

      一双皮鞋踏过枯草丝,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棕色的风衣垂落在小腿,随风摇摇晃晃,王断红的脸庞被金灿灿的阳光照耀着,发丝在风中起伏,头上戴着扎着蝴蝶结的绵礼帽,一只手缓缓伸向前方,手指在半空微微动着,又逐渐屈起,金灿灿的光线包围着手掌,那只手形成重影猛地落下。

      一双军靴在枯草丝之间缓步走着,又突然加快几步,几乎奔跑起来,一阵阵风拂过王断红的发丝,王断红眼珠一动,缓缓转过头看向身后,只见于先词穿着一身深绿的军装,大步跑到她身边,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 听说你今天行动,我就赶过来送你。

      王断红抬眼望着他,嘴角动了动,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意,一点头“嗯”得一声,于先词眼珠动了动,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向她面前,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 家里的信,你弟弟陈德海写的。

      王断红深吸一口气,抬起手接过那张纸,笑了笑垂目看着,她眉毛微微一动,将纸收回风衣兜里,于先词侧目望着她的脸庞,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 你弟弟一向对我好像不友好,不知道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王断红抬眼默默望着他,无奈一笑,双手插着兜缓缓朝前走去,于先词侧目一看,缓步跟在她身后,金灿灿的光芒照耀在二人身上,王断红开口说道。

##王断红(青年) 我和他青梅竹马,其实现在,我已经能坦然面对这些感情了,就是那样,我不是个念旧的人,有些事过去的总会过去。

      于先词跟在她身边缓步走着,垂在腿侧的手攥着军帽,眼神有些复杂,嘴角动了动,轻声笑了起来,快走几步,一倾身子,侧头望着她的脸庞,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 这样说来,你和他早已不仅仅局限于姐弟了?

      王断红侧头望着于先词,一阵阵风拂过二人的发丝,王断红无奈一笑,双手插着兜快走几步,轻声说道。

##王断红(青年) 别提他了。

      陈德海黑白色的身影坐在楼梯上,面带微笑,手托着腮。于先词侧头一看她远去的背影,直起身轻声一笑,缓缓迈开步朝前方走去,他边走边说道。

#于先词(中年) 你可以吗!那天的事...上海...若不行的话,还可以重新分配人员赴港行动。

      一阵阵风拂过王断红垂落在耳后的发丝,她缓缓转过头看向身后,金灿灿的光芒将她的脸庞变得明暗不一,她笑了出来,眼神格外柔和,喊道。

##王断红(青年) 没那么脆弱!用你的话说!国破山河在!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留给我们悲伤了!

      说罢王断红抬起胳膊对着于先词一挥手,扭回头哈哈笑着大步朝远处走去,于先词走了几步,驻足望着前方,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一阵阵风将他周身的枯草吹得左右摇晃。

      轮船的轰鸣声传来,海鸥在天际翱翔,影子掠过于先词的脸颊,他深吸一口气,大步朝远处奔去,脚步刹在岸边,望着逐渐离开岸边的轮船,缓缓抬起手对着前方挥着,大喊道。

#于先词(中年) 活着回来!

      一只手穿过枯草丝之间,根根枯草穿过指间,又有一只手徐徐抬起,金灿灿的光线透过层层枯草照耀着两只徐徐向前的手,可终究逐渐交叉,于先词的手指在枯草丝之间微微动了动,逐渐攥成拳头,王断红的手掠过根根枯草,徐徐垂下,只剩下于先词的拳头。

      “那个时候,最大的奢求就是至亲之人可以一直平安,最好的祝福,最动人的话,也莫过如此。于先词那时的心,也只有陈博术懂,他希望王断红活着,一无所求,当然,王断红也是如此,不即不离却推己及人。”

      王断红双手搭在围栏上,侧头默默望着一旁,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于先词的背影被金灿灿的光芒照耀得有些黯淡,身后高大的枯草左右摇晃,每根草格外金黄。

      “那年,王小姐即将二十一岁,于先生即将三十九岁,他们即将相识整四个年头,往后,如雪落红梅的关系不知还有多远。”

      他依然抬着胳膊对准前方挥着,尽管轮船的轰鸣声已经变得若隐若现,头顶金黄的太阳有些黯淡,于先词默默望着前方,眼神里透着复杂,脸上依然带着微笑,一阵阵风拂过他的发丝。

      “他们在对望中度过,尽力留住彼此的只言片语,哪怕总有一天会随风飘散,水融万物,但历史总是介于今天与明天之间,永远存在。”

      一个胳膊肘撑在白色的围栏上,波光粼粼的江面泛着涟漪,船尖推开一层层昏黄的浪花,王断红的手扶着自己的脑门,一幕幕昏黄的菱形光线在脸侧徘徊,指间穿过一缕缕发丝,一滴泪珠划过她的嘴角,她的手形成重影一搓泛红的眼睛,一吸鼻子将头埋进胳膊。

      黯淡的白日高悬天际,几抹棕色的影子划过白日,孙明昭坐在院中,胳膊搭在钢琴上,几抹红布铺在钢琴上,垂落在一角的红布随风起伏,一阵阵风拂过孙明昭的发丝。

      屋檐下滴着水珠,落进一口墨色的大缸中,孙明昭的手指轻轻扫过琴键盖上垂落的红布,抬手将琴键上的盖一掀,一只手落在琴键上,李三申穿着一身白衣,垂落在腿侧的手攥着一个军号,白色的发丝在半空发颤,孙明昭默默望着前方,露出一丝微笑,轻声说道。

#孙明昭(中年) 你准备好了吗?

      李三申微微一点头,缓缓将军号抬起,双手握住,侧目望着孙明昭搭在琴键的手,一根手指摁下琴键,发出清脆的声音,一阵阵风泛起李三申的发丝,他深吸一口气,徐徐将军号送入口中,军号对着天际黯淡的白日,一声高昂的号声炸起。

      一层层密密麻麻的脚步在青石砖的奔跑,几只手握着无数张纸一下甩向半空,白纸漫天翻飞,几个头上裹着布的百姓仰头望向天空,风声簌簌,一群密密麻麻的背影在街上奔跑,一阵阵齐声的呐喊传来。

      “我们是孙明昭无产阶级政府!日本人正在企图占领东南亚全境!为了我们脚下的土地,英国人靠不住!自愿参军了!”

      无数只手举在湛蓝的天空,在空中翻腾的纸画着共产党的标识,歪歪斜斜穿过无数只手,无数只手在空中一攥,几张纸被攥进手中。

      无数背影在街上奔跑着,一根手指在琴键上一摁,红灿灿的布匹在风中起伏,李三申侧目默默望着一旁,深吸一口气,再次吹向军号,无数百姓手中攥着纸高举在半空,在街上大步奔跑着,齐声喊道。

      “我们要参军!”

      一只手握着一支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着,一个个百姓站在桌前,一个人手中端着枪,朝前递去,一双手接过长枪,一个百姓仰头欢呼一声,端着枪朝远处跑去。

      孙明昭坐在钢琴前,双手搭在琴键上,弹奏起集合号的旋律,钢琴上红灿灿的布匹随风撑开,不时遮蔽了她的侧身,手指在红布中若隐若现起伏,钢琴上放着一本共产党宣言,一阵阵风不时将书页翻开。

      一个个百姓手挽着手,在荒原中大步前进着,他们哈哈大笑着,互相望着彼此,高声唱着国际歌,金灿灿枯草丝划过他们的裤腿,一个人手中握着旗杆走在最前方,侧头一看身后,抬起手一挥,红灿灿的旗帜在金灿灿的天空起着涟漪。

      几根细长的发丝被风吹到孙明昭眼前,她脸上带着微笑侧头望着一旁,红灿灿的光芒照耀着她的侧脸,李三申的白色的发丝在风中起着涟漪,白色的衬衫被风吹得剧烈发着颤,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将军号含在嘴中,一阵阵嘹亮悠长的集结号旋律冲破天际,天旋地转,院子四面的屋檐之间的缝隙落叶飘荡,金灿灿的圆日定在正中央。

      一个个百姓手中端着枪,站成一排排,眼中透着锐利望着前方,金灿灿的光线照耀在他们的脸上,一个人站在他们面前,抬起手一挥,便见他们齐刷刷转过身朝远处奔去,嘴中齐声含着号子。

      “一二!一二!”

      孙明昭躺在钢琴上,红色的布盖在她的身上,李三申手中握着军号,军号上的红丝带随风飘扬,他深吸一口气,吹向一阵阵冲锋号,孙明昭的手缓缓抬起,红灿灿的光线透过指间照在她脸上,额前的发丝随风微微发着颤。

#孙明昭(中年) 我们发起了民众,不久前,我们将葚福统一,我知道,我要走得路还有很长,几十年前,整整十余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被英国人割让给了缅甸,我知道,没有太多时间了,随波逐流的人总是多数,无依无靠,外族欺凌,没有归属,飘零几世。

      无数身影站在荒原中,手中高举着长枪,每个人都闭着一只眼睛,伴随着一个人高喊一声“射击”,无数枪口瞬间喷出层层白烟,几个人浑身一抖,愣愣地望着远处,只见一个个沙包上满是枪眼,沙粒如喷泉般倾泻而出。

      李三申手中握着军号仰头吹着,高昂的旋律此起彼伏,金灿灿的阳光将他的侧脸模糊成黑影,孙明昭抬起的手徐徐垂下,落在琴键上,手指微微搓着带着水珠的琴键。

      几个百姓高举着手中的长枪欢呼,一幕幕红灿灿的旗帜在湛蓝的空中起着涟漪,金灿灿的枯草在众人身侧左右摇晃,他们互相搂抱着,几个人伸着双臂,在金灿灿的荒原中绕着圈奔跑,几个人扑倒彼此,在草丛中打着滚,嬉笑声此起彼伏。

      孙明昭和李三申坐在钢琴前,二人的双手在琴键上形成重影快速起起落落,钢琴上的红布不时随风扬起,二人脸上带着笑容望着彼此,李三申脸上的墨镜边缘闪烁着红灿灿的光线,红布被风吹向半空,落在二人头上,红灿灿的光线将二人的脸颊包围,二人哈哈大笑起来,手在琴键上快速起伏。

      一个背影形成重影踉踉跄跄越过门框奔进院中,红灿灿的光线瞬间笼罩了他的背影,钢琴上的共产党宣言随着风剧烈翻着页,她一下跌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脸上脏兮兮的仰头望向前方,身影形成重影一下站起身,抬起手一敬礼,开口说道。

      “孙政委,成了,都成了!宣传一出,各地响应,各区已将自愿参军的百姓集中起来训练,虽有些人因为适应不了离开了,但是通过训练留下来的人依然很多,大多数种鸦片的农民,和制作鸦片的工人,我们的革命军已经扩充至近万人!”

      钢琴上的军号系着红丝带,红丝带在风中起起伏伏,一只手攥着红布猛地掀开,红布形成重影,逐渐从孙明昭和李三申头顶抽离,上下翻飞着落在琴键上,孙明昭眼神锐利侧头望着她,开口说道。

#孙明昭(中年) 暂编成三个旅,从此时此刻开始,一刻不能放松,日寇一动,全军必须立刻做出反应!砦英,你告诉他们,我要亲自去各区一趟!给他们上上课!

      砦英一点头,“哎”得一声转身而去,孙明昭深吸一口气,垂目默默望着琴键上凌乱的红布,眼神有些复杂,李三申侧头默默望着她,开口说道。

#李三申(幼年) 姐姐,我们已经做成了,为何还是看你有些不开心呢?

      孙明昭苦笑一下,侧头看向李三申,抬起手轻轻抚着他的头发,白色的发丝穿过她的指间,开口说道。

#孙明昭(中年) 着急啊,这些年来,只迈出了一小步。

      李三申眼帘因为墨镜,面前的孙明昭脸庞格外昏黄,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靠在孙明昭怀里,孙明昭的手搭在他肩上,垂目笑着望着他,开口说道。

#孙明昭(中年) 李,如果有一天,我跑不赢时间,你要替我继续奔跑,直到胜利,明白吗。

      孙明昭的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李三申的胳膊紧紧搂着她,将头靠在她怀中,轻轻“嗯”了一声,一阵阵风拂过二人的发丝,孙明昭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徐徐俯下身,将脑门靠在他头上。

#李三申(幼年)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她因何而着急,只知道,她永远是我最亲的人,我要记住她说得每一句话,也必须记住,或许,她感受到了时间的流逝,看着那些人,不能没有她,都说,时间像风,每一丝脸上走过的空气,都是流逝,可我真正感受到她的心情时,属于她的时间,已经停滞了。

      孙明昭闭上眼睛,泪珠从眼角划过,她的手指轻轻抚着李三申的后脑勺,钢琴上的军号被金灿灿的光芒照耀着,古铜色的军号格外耀眼。

      一双军靴在地面上大步前行着,汪精卫巨大的画像挂在墙壁上,走廊的天花板上挂着一根根吊灯,灯牌冒出昏黄的光线,不时随风摇晃,一个披着军大衣的身影从吊灯下穿行而过,走廊两侧站着一个个日本兵,依次抬手敬着礼。

      “南京...”

      一双戴着白手套的手一下将两扇大门推开,房间中的大圆桌前坐着几个日本军官,正前方的墙壁上挂着一面巨大的日本军旗,一个披着军大衣的背影大步走进房间,两个弓着身的日本兵微微起身,抬手将大门关闭,凄白的光线将两个日本兵的侧脸模糊得一片漆黑。

      坐在桌前的军官们眼珠从左到右移动,坂本徐徐屈下身坐在桌前,抬眼默默望着前方,深吸一口气,双手合十在桌前,开口说道。

      “我刚从国内回来,天皇召见了我,问了我一个问题。”

      坐在桌前的日本军官侧头默默望着他,坂本深吸一口气,戴着白手套的手指微微动着,垂目默默看着下方,开口说道。

      “陛下说,若我们进攻香港,中国军队是否会反攻广州和九龙半岛,果不其然,薛岳的第九战区立刻就派了两个军朝广东移动,陛下真是深谋远虑啊。”

      军官们纷纷点着头,附和着“是”,坂本眼神有些复杂,一直低着头,披着军大衣的背影显得格外佝偻,他的低声喃喃传来。

      “说实话,咱们中国派遣军这些年来的表现很差,让天皇陛下一再批评,此次天皇陛下召见我,问我这个问题,这意味着什么?此次,是天皇陛下给我们最后的机会,不然我们真的会失去天皇陛下的信任。”

      众军官无不板着脸,低下头去搭在桌上的双手来回攥着,坂本徐徐抬起头,抬眼看向前方,眼神又变得阴狠,凄白的光线让他的脸庞变得明暗不一,他沉声说道。

      “要牵制广东方面,就要对湘北继续发起袭击,香港占领前,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阿南惟几猛地抬起头看向坂本,眼神瞬间透出兴奋,没等其他军官反应,他率先从桌前窜起站起身,抬起手一敬礼,高喊一声。

      “是!长官!”

      众军官抬眼愣愣地看着他,又侧头一看坂本,纷纷站起身高喊一声“是”,坂本默默望着上方,一咂巴嘴站起身,抬起手一挥,说道。

      “你们还是多恭维自己,这是你们最后机会了,再打成稀巴烂,我就要上报天皇请杀了。”

      说罢,坂本便大步远去,阿南惟几脸上带着狞笑望着前方,垂在腿侧的手来回攥着,他深吸一口气,一下转过身大步朝远处走去,大喊一声。

      “我要回湖南!”

      一个戴着礼帽的背影在街上大步前进着,身边不时穿行而过几辆黑色的轿车,后背的长发不时随风一晃,她微微侧头看向一旁,嘴角动了动,身影一下拐入巷子中消失不见,只剩下来来往往的人行与车流。

      两个人影靠在墙边,面对面站着,一个人默默望着前方,侧头一看巷子口,露出一丝微笑,缓缓抬起手伸向前方,开口说道。

      “陈亦灵同志,我是周恩来先生委派的中间人,专门负责与你单线联络,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陈亦灵垂目一看他的手,抬起手握住他的手,二人垂目一看,微微一点头,双手逐渐松开,那个人缓缓从兜里掏出一张纸,用两个指头夹着递向前方,开口说道。

      “这是我们党各站点的分布与部署,由特殊密码架构组成,阅后即焚,记在脑子里。”

      陈亦灵抬起手接过他手中的纸,那个人深吸一口气,双手插着风衣的兜朝一旁走去,背影遮蔽住整个巷子口,陈亦灵的手指将纸展开垂目默默看着,开口说道。

#陈亦灵(青年) 怎么突然给我这个,是要我传递出去什么吗。

      那个人背影的风衣随风来回晃着,他指间捏着一根火柴,另一只手握着火柴盒,嚓得一声,火柴冒出昏黄的火焰,逐渐靠近嘴中的香烟,几缕白雾徐徐从头顶升起,他开口说道。

      “香港的主要防线已经被日军突破,国民党行动缓慢,沦陷是一定的了,你要拍一份电报给广东方面的地下组织,让他们立刻部署行动解救在香港滞留的民主人士和知识分子,最重要的是,宋庆龄女士还在香港,我们也没听说国民政府有派出船只去解救他们,只能我们来做了。”

      陈亦灵垂目默默望着手中的纸,眼珠左右动着,深吸一口气,应了声“晓得了”,那个人缓缓转过头看向身后,只见陈亦灵指尖捏着那张已经燃起火焰的纸,白烟在陈亦灵脸前弥漫,开口说道。

#陈亦灵(青年) 都记住了,回去便拍份电报,叫他们立刻部署营救行动。

      说罢,陈亦灵指尖一松,大片灰烬落在地上,她双手插着兜侧身绕过那个人离去,那个人默默望着前方,笑了出来,身后带着火星的灰烬在风中上下起伏。

      日本旗在昏暗的天空起着涟漪,一栋建筑前站着几个手中端着枪的日本兵,四面种满了绿色的灌木,一阵阵当当的钟声传来,天边的云层变幻着形态,逐渐遮蔽了白日。

      “湖南日军司令部...”

      一辆黑色的轿车从远处行来,停在一栋建筑前,一个日本兵大步跑到轿车前,抬手将车门一拉,阿南惟几走下车,身上披着军大衣大步走进建筑中。

      几个日本军官背着手站在房间中,地面上放着一个战场地形模拟,几个日本军旗模型插在模型山上,一阵推门声传来,日本军官纷纷侧头看向门口。

      只见阿南惟几站在门口将身上的军大衣褪下,双手拽着军大衣挂在衣架上,他板着脸大步走到那些军官身边,垂目望着地上的地形图,手微微一抬,一个日本军官双手捧着棍子,弓着身迈着碎步跑到阿南惟几身边。

      阿南惟几的手握住棍子,一下杵在地上,垂目默默望着下方,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道。

      “我从南京连夜赶回来,派遣军司令说,牵制广东派军队支援香港,继续对湘北区域发起进攻。”

      棍子在战场模型上缓缓移动着,棍子戳在一处地方,抬眼直勾勾看向前方,眼神透着阴狠,开口说道。

      “既然要发起进攻,那就再打个大的,进攻至汨罗江时,要继续对长沙发起袭击。”

      几个日本军官侧头默默望着阿南惟几,眼神有些复杂,一个日本军官犹豫一阵,缓缓迈开步走到阿南惟几身边,开口说道。

      “长官,派遣军司令…也没表明要打长沙啊,只是说牵制湘北,若我们贸然发起大规模战役,造成巨大的折损,总司令会发飙的…”

      阿南惟几侧头默默望着那个军官,深吸一口气冷哼一声,将手中的棍子使劲一敲,手一松,棍子倒在战场模型上,阿南惟几转身面向那个军官,直勾勾瞪着他,冷声说道。

      “我是忘了,还有你们这种王八蛋喜欢告我的状,不时怕坂本司令得知我们贸然发起进攻生气吗,那么我决定不向部队透露是否进攻长沙,让他们打一节,再说打哪一节。”

      阿南惟几抬起手握住那个军官的肩膀,抬起另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的鼻子,抬眼直勾勾瞪着他,压着声音说道。

      “若坂本得知这个事来质问我,你们可离我近多了,我先杀了你们,等到我拿下长沙,坂本司令自然说不出我的不是,你听明白没有?”

      那个军官皱着眉,抬眼默默望着阿南惟几,垂在腿侧戴着白手套的手猛地攥成拳头,深吸一口气,低下头应了声“是”,阿南惟几的手抽离他的肩膀,转身面向前方双手叉着腰垂目默默望着下方,开口说道。

      “虽然我们的第四师团和一些支队被抽调走了,但他薛岳也派了两个军去了广东,他更不会想到,不过两个月,我就要杀回来,这些中国人肯定反应不过来,这次战役必定进展得相当顺利。”

      陈博术坐在沙发上,手中握着一张报纸垂目默默看着,柜子上矗立着一个冒着昏黄光线的台灯,一阵推门声传来,陈博术将报纸合上,抬眼望向前方,只见陈亦灵将头上礼帽挂在衣架上,抬手将门关闭,陈博术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 回来了,爸爸给你做了饭,赶快吃吧。

      陈亦灵抬手将身上的外衣褪下,大步朝楼梯走去,似乎很焦急的模样,边走边说道。

#陈亦灵(青年) 爸,你先吃吧,学校布置了些文章,我还没写呢,我忙完再吃!

      一双脚步在楼梯台阶上急促踏过,陈博术侧头愣愣地望着一旁,站起身说道。

#陈博术(中年) 我还是等你一起吃吧,你尽快啊,不然饭凉了,吃了对身体不好,若是太晚,我再热一下。

      陈亦灵的脚步在楼梯上停下,身影形成重影奔向楼梯围栏前,身子前倾探出头望着陈博术,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开口说道。

#陈亦灵(青年) 知道了,爸!

      说罢,陈亦灵缩回身子朝前方奔去,陈博术仰头望着上方,深吸一口气无奈一笑,一摇头走回沙发前,屈身坐下。

      一双手抱着一个电台快速前移,一下将电台放在桌上,一只手泛着微光将椅子一拉,陈亦灵的身影形成重影,极速掠过屈身坐在椅子上,抬起手将几根线一接,握着耳机戴在头顶。

      台灯下的电话被昏黄的光线笼罩着,陈博术侧头一看,抬起手抓起电话靠在耳边,眼珠左右动着,陈亦灵默默望着前方,深吸一口气,手指落在发报键上,陈博术眉头微皱,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 戴笠,什么事?

      一根手指在发报键上形成重影快速敲着,前方并合的白色窗帘不时随风起伏,窗帘后摇晃的天线若隐若现,陈亦灵的背影被几缕白光照耀着,陈博术默默望着前方,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 王小姐已经到香港了?你派遣的特务们也就位了?好,知道了,务必保证王小姐的安全,一切听从她的指挥,有事立刻汇报。

      陈亦灵的手指在按键上摁着,电台红绿色的光线被拉长,形成一个个光球不断闪烁,陈博术眼珠一偏,低声说道。

#陈博术(中年) 还有什么事?

      陈亦灵呼出一口气,缓缓将后背靠在椅子上,白灿灿的光线照在她的侧脸上,陈博术深吸一口气,抬起一只胳膊抱住胸口,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 知道了,让第四军和暂编第二军回来吧,长沙更重要,叫王小姐尽快吧,行动时间越长,越不安全,香港保不住了,希望她能明白,我说得资产与资料下的第二层意思,情报四面漏风,只能这般隐晦了。

      说罢,陈博术将手中的电话扣回桌上,双手抱着胸口,缓缓将后背靠在沙发上,陈亦灵缓缓抬起手,将耳机摘下,徐徐闭上眼睛,散落在半空的长发随风起伏。

      一面英国旗帜在满是黑烟的天空起着涟漪,枪炮声若隐若现,一阵轰鸣声传来,一架飞机贴着两侧建筑上方徐徐掠过,地面上的积水中映着一个个逃窜的人影。

      “香港...”

      一个车轮碾过地面上的积水,将积水泛起涟漪,积水中逃窜的人变得格外扭曲,王断红坐在车中,侧头默默望着窗外,不时有几个香港人拍过车窗,几个血手印摁在车窗上,一张张哭嚎的脸庞极速划过,王断红皱着眉,神情复杂缓缓扭回头望向前方,闭上眼睛。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一栋建筑前,王断红穿着风衣双手插着兜,身后跟着几个黑衣人大步走进一栋建筑中,两扇玻璃门猛地合上。

      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人大步跟在王断红身边,抬着一只手指着前方,王断红的发丝随风起起伏伏,边走边说道。

      “我是这里的总经理,王董事,钱和招商局的资料都在这。”

      一只手将木门猛地一推,王断红的背影大步走进天花板悬着繁华而巨大的吊灯的房间中,总经理大步走到桌前,抬起手一指桌上层层叠叠的箱子,开口说道。

      “王董事,都在这了。”

      王断红双手撑着桌子,微微俯身望着桌上层层叠叠打开的箱子,几捆美钞整整齐齐罗列在几个箱子中,几个文件袋放在箱子中,王断红眼神透着复杂,开口说道。

##王断红(青年) 这些东西,也不至于如此大费周章。

      王断红嘴角动了动,抬眼默默望着前方,眼珠一偏,抬起手拿起一个文件袋,抬起手拆开看着,抽出一张纸,垂目默默望着纸上记录的招商局船只吨位和运输路程,眼睛突然瞪大了,开口说道。

##王断红(青年) 国母是不是还没撤出香港!

      几个站在身后的黑衣人愣了一下,纷纷一点头应了声“是”,王断红一下将手中的纸扔回箱子中,一转头看向身后,大声喊道。

##王断红(青年) 立刻给国母住所打电话!资产,资料,说得是我们那些滞留在香港的国民党人!余汉谋以及家属,还有很多驻港的国民政府人员,真正的任务是解救他们!

      王断红呼出一口气,抬起手一抹脸,深吸一口气,紧皱着眉头,一下将手砸在桌上,历声说道。

##王断红(青年) 立刻给我们政府的人员发电报,让他们集结在安全处,让香港的军统,中统人员去接他们!联系不上的,就让特务分散,想尽一切办法找到他们!

      几个黑衣人应了一声“是”,纷纷打开公文包抓起电台,大步奔向桌前,几只手形成重影快速装着电台,一个黑衣人大步奔向一旁的柜子前,抬起手拨着电话,几只手握着耳机齐刷刷戴在头顶,几根手指搭在按键上,快速摁着。

      昏暗的天空掠过几架轰炸机,轰鸣声震耳欲聋,几枚炸弹坠落,停机坪上几架飞机瞬间起了层层火光,王断红颤颤巍巍抬起手,一下将头顶的礼帽摘下摔在桌上,一个黑衣人将耳机一摘,神色慌张侧头看向王断红,颤声说道。

      “不好了…王长官,刚接到消息,日军派轰炸机启德机场…宋女士行程好像有去那地方…”

      王断红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前方,身体一晃,颤颤巍巍吐出一口气,一只手撑着桌子,低下头抬起手捂住自己脑门,站在柜子前的黑衣人手指不断拨着电话,王断红几根垂落的发丝滴着汗珠,气息格外沉重,闭上眼睛颤声喃喃着。

##王断红(青年) 国母一定会平安…

      站在柜子前的黑衣人瞪大眼睛,脸庞形成重影一下转过头看向身后,喊了一声“通了”,王断红倒吸一口凉气,一下转过头看向一旁,垂落在脸颊上的发丝粘连在一起,黑衣人眼珠左右动着,将电话扣回桌上,身影形成重影一下奔向王断红身边,气喘吁吁地说道。

      “是佣人接的,说宋女士一个小时前就乘飞机离开了,廖承志劝走的…”

      王断红胳膊一软,身体一歪,手攥成拳头一砸桌子,站起身,神情恍惚地喃喃道。

##王断红(青年) 天呐…有惊无险…有惊无险…

      王断红侧头看向那些不断摁着键的黑衣人,眼珠左右动着,眉头一皱看向那个黑衣人,眼睛一眯,问道。

##王断红(青年) 谁?廖承志?他不是廖公的儿子吗,是个共产党…共产党也在自发组织营救行动?

      黑衣人眼珠动了动,微微一点头,王断红一皱眉,双手叉着腰缓步在桌前来回走着,开口说道。

##王断红(青年) 增援香港的暂编第二军和第四军何时能到?

      一个站在电台前的黑衣人将耳机取下,侧头望向王断红,开口说道。

      “王长官,他们不来了,薛岳说接到情报,日军要再次进攻长沙,军事委员会已经同意将那两个军撤走。”

      王断红皱着眉,在桌前来回踱着步,眼珠左右动着,缓缓停下脚步,侧头看向一个黑衣人,抬起胳膊指向前方,开口说道。

##王断红(青年) 你们想办法把廖公的儿子请到这来,不管是什么办法,咱们这些人很难确保人员安全撤离,共产党情报向来比我们灵敏,但是他们条件艰难,可以互相合作,他们的办事处虽然是隐秘状态,但咱们的情报已经知道他们的掩护公司是粤华,立刻把廖承志带过来。

      几个黑衣人互相一看,应了声“是”,几双手形成重影互相一攥,骨头发出咯嘣咯嘣的声音,纷纷再次将手指落在发报键上,红绿的光逐渐变得模糊,成为一道道线。

      一个个穿着西装的人在街上奔跑,几个身影划过写着皇后大道的路牌,几个穿着长衫的身影站在充斥着昏黄光线的房间中,一个人坐在桌前,桌上铺着地图,他垂目默默看着地图,开口说道。

      “滞留在香港的民主人士与知识分子已经联络上了吗?”

      一个穿着长衫的人微微一点头,俯身抬起手指向地图一处位置,抬眼望向坐在桌前的人,开口说道。

      “廖同志,已经联络上了,可以随时聚集,我们在撤离路线上设立多个秘密交通站,虽然安全问题可以保证,但是交通问题是一大麻烦,这附近可以托人的船只都被日本人卸了机器,失去动力,如果硬要托运,只能靠老天把船吹到哪里算哪里。”

      几个穿着西装的身影一下冲进旋转的玻璃门中,大厅里几个穿着长衫的人侧头愣愣地看着他们,廖承志双手抱着胸口,垂目神情复杂地看着下方,一咂巴嘴,喃喃道。

      “船只确实一大麻烦,这次行动动用了两千余人地下党员,行动结束后,他们无法再潜伏任何地方,不过,能把我的母亲何香凝,茅盾,柳亚子他们接出去也是值得的。”

      王断红坐在桌前,指间夹着一根香烟徐徐送口中,一个黑衣人手中捏着燃着火焰的火柴,俯下身靠近王断红的脸颊,她的脸颊被昏黄点亮,几缕白雾从嘴中喷出,她深吸一口气,抬起手夹起香烟,默默望着前方。

      几个穿着西装的人大步踏着台阶上着楼梯,一个穿着长衫的背影在长廊之中大步前进,不时侧头朝身后看去,廖承志抬起手拖住自己的侧脸,开口说道。

      “再叫东江方面的纵队搜寻船只,那些没动力的船只能是没办法的办法。”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廖承志眼神一愣,抬眼看向前方,只见一个穿着长衫的人一下将木门推开,神色有些复杂,侧头一看一旁低声说道。

      “廖同志,有几个人来找咱们,说自己是中国人,有要事相商,并说事关香港滞留在的重要人士安危问题。”

      廖承志皱着眉神情复杂地看着前方,缓缓站起身,开口说道。

      “他们是干什么的,怎么知道我们这个机密计划的?”

      穿着长衫的人神情复杂地摇了摇头,廖承志愣愣地看着前方,喃喃一声“天呐”,抬起手一抹脸,眼珠左右动着,抬手一挥说道。

      “罢了,让他们进来。”

      廖承志垂在腿侧的另一只手来回攥了攥,几个穿着长衫的人垂目一看,纷纷将手伸进长衫中,攥着枪柄徐徐抽出,几个穿着西装的人缓步走到门口,他们脸上带着微笑,开口说道。

      “您好,廖仲恺先生的儿子,廖承志先生,我们是国民党军统,我们的招商局董事王女士知道中共也在参与此次营救行动,特邀您去一趟面谈。”

      王断红脸上带着微笑,一只手抱着胸口,另一只胳膊抬在一旁,指间夹着的香烟徐徐弥漫着烟雾,她缓缓侧头看向一旁,耳侧垂落的发丝随风起着涟漪。

      廖承志愣愣地看着前方,垂在腿侧的手微微一动,几个穿着长衫的人缓步走到廖承志身边,侧头嘴唇微动,小声说道。

      “廖同志…军统不可信啊…”

      天花板如同藤蔓盘绕的天线随风摇晃,桌上烟灰缸中的烟头弥漫着白雾,王断红站在唱片机前,垂目默默望着缓慢旋转的唱片,手中握着酒杯,酒杯中装着橙黄的酒水,她徐徐将酒杯靠在嘴边,仰头一喝,将手中的酒杯放在柜子上,一阵阵爵士乐响起,王断红身后垂落的几根天线随风左右摇晃,她缓缓转过头看向身后,天线在脸颊前摇晃着,开口说道。

##王断红(青年) 不用担心他不来,他别无选择,只有和我们赌一次才有机会。

      玻璃门旋转着,廖承志戴着墨镜,围巾围住嘴,脸上裹得严严实实从旋转的玻璃门中走出,几个穿着西装的人大步跟在他身后,一辆黑色的轿车划过街道,玻璃门快速旋转着,不时闪过金色的光球。

      廖承志坐在车里,侧头默默看着窗外朝后移动的景物,搭在腿上的双手合十在一起来回拧着,一阵阵叮叮咣咣的钟声此起彼伏,轰炸机的轰鸣从近到远…

      王断红背影的风衣随风起起伏伏,桌搭在上烟灰缸的烟头掉落一块烟灰,王断红搭在柜子的手指来回量着,伴随着手指一转,她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紧接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王断红轻“哼”一声,笑了出来,露出一排牙齿,侧脸形成重影转过头看向身后,一根根天线在半空左右摇晃,一阵阵风将她垂落的发丝吹得起起伏伏,一个黑衣人抬手摘下耳机,大步奔向门口,抬起手将门一拉,只见廖承志站在门口对他一点头。

      黑衣人愣了一下,侧头不可置信地一看王断红,连忙闪到一旁,抬起手做出“请”得姿势,廖承志抬起手摘下礼帽,又将围巾一拉,露出嘴巴大步走进屋里,王断红脸上带着微笑,抬起胳膊大步朝廖承志走去,二人的手逐渐靠近,紧紧握在一起在半空摇晃着,王断红开口说道。

##王断红(青年) 久仰大名,廖承志先生,都是危难之下的同胞,我不和你绕弯子,我是重庆大后方来的,招商局董事,特来香港营救余汉谋等国民党军政人员,方才电话得知,是你们劝国母撤离香港,在此表示万分的感谢。

      廖承志嘴角动了动,露出一丝微笑一歪头,轻声说道。

      “您是商人?”

      王断红轻声笑了笑,应了声“半个”,廖承志脸上的神情似乎放松了些,抬起手将脸上的墨镜摘下,挂在长衫上,开口说道。

      “应该的,王小姐,我们不能置同胞于不顾,这是公认的道理,更何况是宋庆龄女士。”

      王断红微微一点头,抬起手轻轻一拍廖承志的后背,抬起手做出请的姿势,笑着望着他,二人肩并肩大步走向桌前,王断红侧头望着他,开口说道。

##王断红(青年) 此次,我们招商局为了进行营救计划,动用了一艘巨轮,若干汽艇以及小型轮船在周围流域停泊,巨轮在澳门一带等待,可将人集中于澳门,一同送往重庆,运输能力方面,你们不需要担心。

      廖承志侧头默默望着她,脸上带着微笑微微点着头,王断红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

##王断红(青年) 前段时间,我们捕捉到东江一带的抗日游击队活动频繁,想必,这是你们负责护送的武装力量吧。

      廖承志点着头应了声“是”,王断红笑了笑,将手搭在桌上,二人面前成堆的美钞随风嗒嗒作响,王断红开口说道。

##王断红(青年) 我们需要你们的游击队负责护送我们政府的人员的人身安全,若廖先生同意的话,招商局的船只,也是可以让你们搭个顺风车,让你们也尽快撤离香港。

      廖承志深吸一口气,应了声“没问题”,王断红笑了出来,说了声“痛快”,便将手抬起伸到他面前,廖承志垂目默默望着她的手,眼珠微微一动,开口说道。

      “只是,王小姐,你没有想过救那些爱国的民主人士以及那些知名的知识分子吗?”

      王断红眉毛微微动了动,缓缓将自己的手垂回腿侧,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扭头看向前方,开口说道。

##王断红(青年) 廖先生,你知道我们政府对这种嘴里没个把门,有笔就乱写,完全不顾事实真相与调查研究就胡沁的文人是极其厌恶的,这些人,对政治,战争,这些人了解得又有几分,便敢在大众视野高谈阔论!

      廖承志侧目默默望着她,无奈一笑,深吸一口气,望向前方开口说道。

      “这种情况不可否认,可你要知道,王董事,知识分子亦是组成这个世界的一部分,他们虽然说,是吧,可能不像你们,身在军界,政商界,看得没有你们那么透彻,但是这个世界上的诗情画意,众生百态,他们比你们看得更清楚,有些事,需要他们来传播,你像你们在中央的抗战精神以及对百姓所作所为,都需要他们的笔来让更多人知道,实际上,他们起的作用更多的是监督。”

      王断红皱着眉默默望着前方,搭在桌上的手指微微动了动,露出一丝微笑,侧头看向廖承志,开口说道。

##王断红(青年) 我倒希望,他们颠倒黑白的时候,你们也拿出今天的态度来宽容他们。

      廖承志侧目默默望着她,眼珠微微一动轻笑几声,微微一点头,垂在腿侧的手一动,开口说道。

      “我不会让王董事为难的,也知道您受限于上级命令,我们会让游击队先将滞留在香港的国民政府官员们护送入澳,王董事将巨轮带走,为我们留下汽艇与小型轮船来运送那些民主人士,一切事宜由我们负责。”

      王断红双手撑着桌子,微微俯身眼珠左右动着,廖承志一直侧头望着她,无数黑白色的手掌拍在车窗上,留下一道道血痕,王断红嘴角动了动,缓缓闭上眼睛,开口说道。

##王断红(青年) 我可以将招商局的船只借给你们运送他们,但是话说在前面,我希望一个月之内,能看见你们把船只完完整整送还回来。

      廖承志点了点头,应了声“当然”,便缓缓抬起手伸向王断红身边,王断红侧目默默望着他伸来的手,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手伸向他的手,二人的手逐渐握在一起,王断红直起身,转身面向他开口说道。

##王断红(青年) 都是同胞,共产党要救他们,我没有意见,那些个文人倒有优点,宁折不弯,我听说他们宁愿东躲西藏,也不愿意和日本人去建立所谓的大东亚共荣圈,船只你们用吧,就当报答你们劝国母撤离香港。

      廖承志抬起另一只手握在王断红手上,轻轻摇晃着王断红的手,脸上带着微笑,道了声谢,开口说道。

      “王董事功德无量,使同胞们免遭日军铁蹄,我代表所有爱国人士对您表达真挚的感谢。”

      廖承志松开王断红的手,转身拿出一张纸铺在桌上,拿起挂在长衫的钢笔,落在纸上写写画画着,开口说道。

      “我们得到情报,今天晚上,有一批难民被准许离港回内地,王董事可将国民政府的官员们聚集,乔装打扮成难民浑水摸鱼离港,现如今日英战事正激,沿途查哨少之又少,我们在各交通线设了大量的秘密交通站负责接应,如果你们需要向导,我们也可以安排,武装便衣队会一直将你们送去澳门。”

      王断红侧目默默望着他,又垂目一看桌上的纸,抬起手将纸拿起垂目看着各交通站的地点,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微微一点头,开口说道。

##王断红(青年) 廖先生,想必这次逃难机会本该是贵党的吧,让给我,你们怎么办。

      廖承志笑了笑,眉毛微微一挑,开口说道。

      “山人自有妙计,我们会等待下一次机会,用王小姐的话来说,我们是同胞,没有让不让,只有能活下来一个是一个。”

      黑夜中一条条电线在风中发颤,一个个背影在夜色中前进着,远处不时划过几缕白闪闪的光球,白灿灿的光线中,尘埃浮动。

      一个个穿着布衣的身影在树丛之间极速掠过,王断红穿着冗长的风衣,双手插着兜站在岸边,一艘巨轮停在面前,天边一片灰蓝,月影黯淡,垂在脖后的发丝风中起伏,她抬起手,一挽袖子看着手腕上的表,又双手插进兜里。

      “澳门...”

      她深吸一口气,仰头看向天空,一阵阵风拂过耳侧的发丝,她徐徐闭上眼睛,灰蓝的远处五颜六色的光球在脸侧闪烁,一阵阵嘈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睁开眼睛,转过头看向身后。

      只见一个个穿着布衣的人手中端着长枪跟在几个女男身边,他们互相说笑着,王断红眼珠左右动着,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缓缓抬起胳膊来回一挥,几个人抬眼看向前方,纷纷奔跑起来。

      他们一个接一个抱住王断红,便大步朝船上奔去,喜悦的嬉笑声不绝于耳,王断红左右看着他们,抬起手拍着他们的肩膀,对他们点着头,便衣队大步走到王断红面前,将枪挂在肩上,抬起手对王断红一敬礼,开口说道。

      “王董事!我们已经完成任务!”

      王断红默默望着前方,微微一点头侧身绕过他们,朝远处走去,便衣队的人一转身面向前方,仰头望着上方。

      一阵轰鸣声传来,王断红双手搭在白色的围栏上默默望着前方,身后的国民政府军官们身上披着白被子,坐在一起又哭又笑说着什么,船头推开层层水波,天边一抹金灿灿的光线扫清灰蓝的色调,王断红缓缓转过头朝身后看去。

      天的另一边依然灰蓝,若隐若现的月牙在云层之中,便衣队脸上带着微笑,抬着胳膊不断对远处挥着手,王断红眼珠左右动着,金灿灿的光线照耀在她的侧脸上。

##王断红(青年) 那是我第一次接触共产党,在我的印象里,他们是国民政府嘴中造反的贼,我一直认为他们是坏人,直到接触了这个叫廖承志的人,待人平静,也有一腔爱国的热血,后来,我知道,我们只是走了两条不同的路。

      王断红缓缓扭回头,默默望着前方,金灿灿的光线将她的眼珠变成褐色,便衣队望着巨轮渐行渐远,他们转身大步远去,水面尽头金灿灿的圆日格外巨大,几只海鸥的影子划过圆日前,掠过王断红侧脸,发出阵阵鸣叫。

      “一九四一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民国三十年...”

      英国士兵站在道路两侧,两辆黑色的轿车上挂着日本旗帜在道路行驶,英国士兵默默望着前方,一个人站在远处,垂在腿侧的手握着一张纸,一个日本军官走下轿车,站在黑色的轿车旁,脸上带着不屑的笑意望着前方,徐徐抬起戴着白手套的手,抬起一根手指对着前方一勾,一双手握着纸低着头大步走到日本军官面前,画面逐渐变成黑白色...

      “港督杨慕琦宣布投降...香港沦陷...”

      阵阵枪声接连炸起,英国旗帜被打上密密麻麻的枪眼,像块破抹布耷拉下去,一抹火苗从旗帜一角燃起,画面逐渐形成重影,再清晰时,旗帜已经被火焰包裹,燃着火焰的灰烬在四面胡乱翻腾,带着火星的灰烬在地面翻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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