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编是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学生。今天,在家网课,学文学概论,老师讲到了《红楼梦》时,一时性起地说:“我们要像曹雪芹一样创造出真正体现人类思想精华,真正具有学术研究价值的作品,而不是停滞在写作赚钱的阶段,创造出毫无意义的东西。”
这时,一个同学提问,“老师?你创作了什么作品吗?”
这感觉就好像你问一个夸夸其谈我要赚大钱的人,你拿什么赚钱?
当头一棍敲昏了老师,老师沉默了几秒,不作答,接着讲课。
其实,同学问的和老师说的话根本不是一码事,一个大学教授,肯定会有几份论文等身,其中的学术研究价值或者人类思想精华肯定是有的,但老师依旧是沉默了,为什么?因为同学的标准是,老师的作品有没有“火”了起来,老师的标准也变成了,他的作品有没有“火”起来,这大概就是大多数人心目中的文学梦吧。
这种“火”,是自己创作的严肃文学流行于世。
沉默是金,沉默着,沉默着,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学中文的人,或多或少,在心中,都会有一个标准,“创造出真正体现人类思想精华,真正具有学术价值的作品。”,而文学梦的意味是,这样一个作品能够火遍大江南北,对很多人有着很大的影响力。
可是,大多数人只能沉默着灭亡,爆发终究是少数,作家毛姆,德国肆业后去写小说,除了一步步在沉默中凋零,剩下的就是贫穷与寂寞了,按他的话说便是“没有一部作品能让泰晤士河燃烧起来”。随即转向了戏剧创作,创作那些能赚钱的东西,乌合之众们都喜欢的东西。于是便声名鹊起,为后面的《人性的枷锁》、《月亮与六便士》之类的文章打好了读者基础。
这在今天,就好比一个严肃文学创作者,因为穷,或者因为嫉妒,或者因为周围人的嘲笑,动笔去写有着各自无脑情节的网络小说而声名鹊起。
而创作一部能够流行于世的严肃文学,也许就是所谓文学梦的定义。可是,既要严肃,又要流行,除了天赋,便只剩下运气了吗?
看看杜甫,一生流落,藉藉无名,笔下乾坤,也只能孤芳自赏。而李白,文学界的宠儿,天生谪仙人,皇帝都让三分。但你看看他们的诗风,和他们的营销模式,李白的作品很明显就比杜甫要更流行,更通俗,更能朗朗上口。
狄更斯,大仲马,马克吐温,这三个人的作品当年都是在杂志上连载的,就好比现在的爆米花读物,可他们在摸索了市场之后能渐渐在作品中融入严肃文学的各种观念,使得作品渐渐闪出光芒,像《双城记》、《三个火枪手》之类的作品不也被众多文学家归入了圭臬之列吗?
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这是智慧的时代,这是愚蠢的时代;这是信仰的时期,这是怀疑的时期;这是光明的季节,这是黑暗的季节;这是希望之春,这是失望之冬;人们面前有着各样事物,人们面前一无所有;人们正在直登天堂,人们正在直下地狱。—《双城记》狄更斯
总之,你写出来的东西,要是没有读者,基本就是废纸,除非是你自己写出来陶冶情操,渐渐地你会和所谓的文学梦越来越远,就算是偶尔一两个人像捡漂流瓶那样捡起你的文章来读,然后点点头对你的东西作出认可,那也只是在你的背后挠挠痒痒,爽不爽你自己也明白。
其实,一本书要能从汪洋大海中挣扎出来的希望是很渺茫的,即使获得成功,那成功又是多么瞬息即逝的事啊!天晓得,作者为他一本书花费了多少心血,经受多少折磨,尝尽多少辛酸,只为了给偶然读到这本书的人几个小时的休憩,帮助他驱除一下旅途中的疲劳。如果能根据书评下断语的话,很多书是作者呕心沥血的结晶,作者为它绞尽脑汁,有的甚至是终生的结果。
所以我也不能否定一心追求严肃文学的人。严肃文学与通俗文学相比,最大的不同在于故事性。严肃文学可能会用很多手法反映现实,很多修辞优美文章,而通俗文学仅仅表达一两个主题,什么爱与和平之类的,手法只要体现画面感,想象力就行了。
可这并不妨碍一些通俗小说也成为了严肃文学呀。如果能将画面感,想象力,故事性融入严肃文学,或者在通俗小说中渐渐优美词句,提高手法,体现现实与精神,不也就可以了吗?
天赋,运气,都不如磨砺。还是毛姆,难道仅仅是因为他的观众基础给了他小说读者吗?他的《月亮与六便士》、《刀锋》之类的作品不也在今天被人们津津乐道?纵向对比,《月亮与六便士》的情节极富戏剧性,最后的那副山洞里的画就好像漫威电影里的大决战,就好比通俗文学中加了严肃文学的调料。而《刀锋》的定义是严肃小说,但里面也杂糅着通俗小说的味道。
当然,这些都是世俗上的文学梦了,而我想,真正意义上的文学梦,也许应该如毛姆所说:“作者应该从写作的乐趣中,从郁积在他心头的思想的发泄中取得写书的报酬:对于其他一切都不应该在意,作品的成功或失败,受到称誉或是诋毁,都应该泰然处之。”
当然,这是在他功成名就之后说的,不免有些马后炮的嫌疑。
但人类历史上真的就有这样的人,他们写作就是为了写作,就是为了写周边的生活,心中的愤懑,郁积的情绪,思索的哲学。
美国诗人狄金森,奥地利作家卡夫卡,他们都是把作品锁在抽屉里,他们的思想与感情只留给他们自己,并不想服务他人。
《造一个草原》[美国]狄金森
造一个草原要一株苜蓿加一只蜜蜂。
一株苜荐,一只蜂,再加一个梦。
要是蜜蜂少,光靠梦也行。
可是他们并不把文学当作生命的第一要素呀,并没有仰天长啸,“我要成为文学家!”。
我想就算伟大的杜甫,一心也都是为了做官济世,而不是励志成为一个诗人吧?
想要得到的东西得不到,不想得到的东西得到了。想要实现文学梦的人实现不了,不想实现文学梦的人倒是实现了。通俗小说家晋升一流行列,严肃小说家只能写写书评赚点零花钱。
所以我想,徘徊,是生命场,在通俗与严肃之间徘徊,你永远都是混混沌沌。要么实现世俗上的文学梦,先有读者,后有自己,要么实现人生意义上的文学梦,先有自己,后有读者。
当然,对于后者来说,有没有读者已经不是很重要了。
这大概就是文学梦的魅力吧,没有“火”,可以说,我写给我自己,“火”了之后,可以说,我写给这个世界。
可是其中的滋味当然只能自己体会了,道,可道,非常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