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冬泳

大约是2000年的一月份,好像是一月八号,天非常不好,南京罕见的一场大雪。树上满挂着冰凌,地上堆着厚厚的积雪,俨然北国隆冬的光景!

那天夜里,下班后没回家,和两个同事在办公室里斗地主,一直斗就斗到了凌晨。看着窗外朦胧中的冰雪,我们想起中山陵来,想着此时的那里定然会很有意思!

说走就走!5点正,三人便冲下了楼,奔了5路新街口站。那站就在我们那栋双子楼的楼下。

中山门站下来,穿过城门左拐,沿着明城墙进前湖小路。森林、小路已是白雪皑皑,北国的林海雪原已然坠落在江南紫金山下。非常梦幻的感觉!

同事在前面走,我在后面晃。围着头巾,搞得跟苏联大妈似的同事很胖,冰雪交集的路面对她来说十分艰苦。

“噗通”一声,她又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好容易爬起来,没两步,又一声“噗通”!前头她三摔两摔,后头我笑得岔了气,眼泪都出来了!十多年过去,就是现在回想起那场景都忍俊不止!(想必那同事得恨我三个大窟窿!)

六点,进了紫霞湖,这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

右侧上紫霞湖,沿着湖畔小路往里走。看着湖边的乱石、凌冽的湖水,心里七上八下,因为在路上我就夸下了海口,一定要在大雪中畅游紫霞湖!

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从湖里爬上来,浑身上下冻得像熟透的虾!两同事惊叹着,劝我还是别下了。不下吗?那多没面子!下吧,确实太冷啊!心里扭捏着,我知道自己也是逃不脱了。

绕到紫霞湖左侧,那里有座亭子,我决定就在亭子边下水。

亭子里已经有两三个冬泳者,年纪都在四五十岁以上,最大的大约有六七十岁。他们听说我要下水,都很好奇,毫无过度地在隆冬下水,会是个什么效果呢?他们很关心。

一位四十多岁的女士,记得是南理工的教师,她下到水边,用温度计测量此刻的温度。气温零下八度、水温零上一度。我慢慢脱着衣服,忐忑地感觉着冷。

光着脚从亭子左侧出来,慢慢走了下去。站在齐平水面的石阶上,冰冷透过脚心窜了上来,我有些哆嗦了。不能再犹豫了!一个前扑,冲进了水。

酷寒包围身体,扎心的寒意直往骨头里钻!提臂前伸,抱水后推……此刻境地,除了往前,无能做他想!

大约出去十多米,指端出现麻麻的感觉,我知道,这感觉会很快传递上来,大脑将很快控制不住肢体!这便是不经过秋天的过度在隆冬下水,身体在猝不及防下的失能。

石阶上,寒风扑打着身体,心脏纠成了一团。此时,身体已感觉不到冷,心却因着冷而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中。

亭子里,石凳上,一件胸罩,一条内裤,瞬间的雕塑。

一个女人,一个莽撞的年轻女人,已然顺着时间,渐渐地游进了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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