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挤上了北上的列车,多少年都不坐这样的绿皮车了。车上依旧是人山人海,我怕大同的气温低,穿了一件毛衣,此刻只感觉浑身是汗。人多、气温热都无所谓,关键抢了一周的票,只抢到一张“无座”。我看了一眼车厢,人头攒簇,“丫丫叉叉”;再看一眼窗外,背着大包小包,拉着行李箱的人,像一群蚂蚁,匆匆向前……
很多年都没有置身于这样的环境了,我躲在舒适区里,鄙视生活苟且,感慨诗和远方,殊不知,这大千世界中,不是所有的人都那么舒适……
三观决定着每个人的追求,做个置身世外的老师,我觉得自己很幸福。毕竟,我的那间教室里,种着很多希望的种子,能担任负责浇灌的园丁,真是荣幸。
五年级的第二个学期走的真快,期中一过,一个学期就被一分为二。你是被春天带来的,又是被夏天分开的。是你在顺应孩子们的成长,还是走着走着我们就默契了?
新港的孩子们是幸福的,因为他们的世界不只是单调的成绩,他们还有善解人意的家长和老师,还有需要他们照顾的小园。
美丽的花园谁都喜欢,可是绽放的背后却是无尽的汗水。我们无尽的说教,告诉孩子们我们的辛苦,孩子不一定体会得到,但他们在土地上付出的辛劳,却会让他们牢记,如果有幸收获一个茂盛的花园,那对孩子们会是怎样的成长?此刻,我仿佛知道了点什么,有关生命内化的力量。
古时文人墨客,喜欢游历文化气息浓郁的山川屋舍,苏东坡面对唐时燕子楼,感慨“异时对,黄楼夜景,为余浩叹”,那多年后的我们,再看到曾经的校园、曾经的班级、曾经心爱的小园,会有怎样的“浩叹”呢?
周五下午,我们往食堂的方向走去,边说边笑。几个穿着统一服装的女生,从我们身边跑过。我身边的希希眼睛瞪得溜圆,“老师,六年级拍毕业照呢!”语气里有点羡慕,又有点怅惘。然后过了几秒,旁边的涛就红了眼圈,跑到一边擦眼泪。他们向往毕业,又害怕毕业。
“一件事情的结束,永远是另一件事情的开端。”开启总是让人向往的,结束却没有几个人能潇洒地说再见。
五年级的他、她、他们,竟然都知道了。
记得曾经看过一本有关哲学的书,里面说到,孩子是天生的哲人,我们自以为是地教育他们,谁曾想,很多道理是他们给的。然后我想到了我自己,小时候的我,觉得离别简直是太痛苦;现在的我,依旧对“分别”无法释怀。
也许是我太敏感。
前几天的接力赛结束后,孩子们失落无比,我也一样,不过我很快收拾好了心情,毕竟我和孩子们相比,我更容易改变情绪。我把他们拢在一起,刚说了一句“没事”,后面的几个男生一起喊出来:“完成胜于完美。”我的眼眶竟倏地红了,他们理解了我,理解了生活。
……
列车还在轰隆隆地行驶,车上的音乐把我拉回了现实,“请允许我尘埃落定,用沉默埋葬了过去。满身风雨我从海上来,才凝聚在这沙漠里。该隐瞒的事总清晰,千言万语只能无语,爱是天时地利的迷信,原来你也在这里……”哦!原来你还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