洧川，洧音同伟。
据说今天郑州有二十多辆大巴开到洧川，
车活活地将路给堵了，
赶集的人活活地将每个饭馆撑爆了，
地摊上也人满为患，
——所以别问我在洧川吃上饭没有。
此时，洧川的红萝卜老豆腐花生馍都在货架上，
晚上，准备用郑州的羊肉烩洧川的豆腐。
……早，九点多，到洧川，下大巴。
在去往老南门看老柏的路上，
路过清真寺。
我和闲云野鹤走进去。
一个鸡的屠场撞入眼帘，
血，鸡毛，大锅。
把我给吓得。
闲云野鹤和寺里的人用她们民族的语言问候。
出寺时和进寺前，
我都听见寺对面的房子里传出恐怖的声音。
出寺时那一声更大，
我说，里面有疯子吗？在发疯。
野鹤说，杀羊。
原来是羊在濒死前的一声惨叫。
死亡对所有碳基生物一样恐怖痛苦。
我问，为什么清真寺有杀鸡的地方？
野鹤说，她们民族的人吃鸡都得送到清真寺，由阿訇对鸡念经，代宰。
想来那羊也刚听了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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洧川的大集如果没有老城墙上这棵五百岁的老柏的加持，
可能没有那么兴旺。
好象是两株柏树长着长着，长成了一棵。
城墙上，
当地人供奉柏仙奶奶柏仙爷爷。
柏树对面是祖师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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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武大帝，荡魔天尊。
——一般，东方的神没有缺点。
但玉皇大帝有，贪财，对人间七宝树产生占有之念，说若能得到七宝树，到人间投胎也值得。
话不能乱说——神仙更是如此。
太上老君抓住玉帝的话柄，将他一缕魂魄打落凡间。
玉帝投胎到七宝树家，名刘长生，
他成天拜那树，树上的神仙哪经得住玉帝拜，吓得跑掉了，
七宝树立即光华顿失——死了，
刘长生那个伤心，
太上老君点化刘长生，
又经几世，成荡魔天尊。
就是眼前庙里这位神仙。
庙门口有两老者在喝白开水，
我问，我能喝一杯吗？
其中一位说，太能了。
拿了一个一次性杯子，给我倒了满杯。
现在这个杯子还在我衣服口袋里，不舍得扔。
那老者身旁有一长撂杯子，
他说他每天早上在那喝水。
我坐下来喝水，
看看那老者，看看天尊塑像，
二者太像了。
庙前还有一位神人，
他说，书中自有黄金屋，拆开都是零金碎玉。
他将他所识得的碎玉编成五六字一言用毛笔写了，
悬挂在那里，
供世人学习。
我看得很认真，
多指向揉按穴位的神奇攻效，
比如撞丹田，能撞出强硬自信气势。
若想长得美白，——啊，这么关键的穴位，我硬是不记得了。
大鱼际，治感冒——我知道。
还有个什么穴？揉之，胜吃阿胶。
以前上军校时，中医老师说过，灸足三里，大补，相当于吃老母鸡。
揉背上某个穴，可得好脾气。
——里面还魔幻地提到了作者的工友，
给他买大鸡腿，
——大概是感念他治好了他们操劳过度的腰酸背痛。
我拿着手机准备拍，
作者出现了，笑着说，不能拍。
我说，给钱呢？
他说，给多少？
我说，十块。
他说，太少。
我笑笑，走了。
——讨价还钱，我喜欢。
我上城墙上，
伸手轻轻摸了摸柏树的叶子。
城墙上的阳光朗照。
那棵树能活五百年，
和朗朗阳光也有关。
我在那里和柏树一起晒太阳，很久。
赶集去也，
有卖咒语的——一翻，不懂，天书。
制香烟的。
卖狗狗的。
修鞋的老人，长相也象荡魔天尊。
卖冰糖葫芦小发卡的。
卖萝卜的老人，红萝卜水灵灵，四只一块钱卜，
他还没有收款码。
旁边的老乡帮了他，
我听到硬币碰撞落到他手里的声音。
卖皮货的老人。
我把他摊上的三张皮子都买了，他很开心，
告诉我，不可放洗衣机里绞。
重回城南门，
老柏树下，人来人往更多了，
豆腐花生馍，大卖。
所以，老柏树不仅仅是一棵树，
它对墙跟内外的人的护佑显而易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