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最后一刻恐惧地退缩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我对以前崇拜的,想要的东西产生了深深地怀疑。然后进行了一段自我解剖,发现并没有挖出一些对当时的决定有用的东西。于是,我选择了尊从内心。”
“那就这样回去了是吗?”甜头兴致勃勃地听着林森讲着属于他的故事
“中午,我在吃完饭后就跟那个我们村委会负责领人去进行检查的那个人说,我不去了。我要回家!”
“噢?就这样?他就放你回来了!?”
“真的,是这样。我当时也没解释什么,就说我想回家。他就放我走了。”
“我去,这也太随便了吧。”
突然,门口一阵吵闹声,熟悉的声音从门缝传了进来。“嘿,我的小宝贝们?你们在说什么?我想听一下。”
我翻了个白眼,甜头,道了声“滚。”
二牛笑呵呵地拿起水杯喝了几口水。看着甜头问道“你们刚才在聊啥?”
“聊林森的趣事,他在说他准备去当bi ng的事!”
“哈?五木,你准备去当bi ng?”二牛明显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被水淹了一下,咳嗽了好几声。断断续续地说道,“什么时候去?”
“我是在说我高中那时去bi ng检的事。”林森解释道
“噢,我也想听!快点讲讲看!”
“讲啥?都已经讲完了!”
“哎呀,快点讲嘛!求你了。”
林森不理他
“反正下午没课,讲讲啊。”
林森继续不理他
“晚饭,我包了。说嘛!”
林森转过身,一脸坏笑地看着二牛,问他想听那段。二牛眯了眯眼睛,认真看着林森说
“那就从头开始吧!”
……
那年高三毕业,我收到了一条短信以及一个电话,都是催我回家进行体检的。当时的我在打暑假工,听到这个消息。既慌张,又激动,心想我终于可以去试一下了。过了一会儿冷静下来后,但又为我的近视眼担心,心中抱着对自己怀疑的态度从几百公里以外打工的地方回到了家里。
第二天早上六点多,我和一群熟悉的面孔到了镇上的一个地点集合。相互寒暄了一番。似乎大家都很意外,彼此会在这个地方碰见。接着,一个剪着短发,穿着黑T衫,黑裤子中年男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唯一让别人辨认到他是在居委会工的标志是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资料,那有着我们这里每个人的信息。
“嘿”人群的吵闹声突然消失,他继续说道“等一下,会有一辆车送我们到县那,我们直接上车然后我们就去体检。”说完,他拿着资料和我们一起等车来。人群的喧闹声再打破给原本属于早上的宁静。
我们上了车后,吵闹的声音在并不宽敞的车内空间渐渐变成了像闹的吆喝声一般。所幸的是,我们的镇离体检的地方并不算远,半个多小时就到了。我们下车后,就开始进行体检,十几分钟后人也陆陆续续地多了起来。显然,这些是从其他的地方过来体检的,有的是我们镇上的,有的是其他镇上的。我们来得比较早,并不需要排很久的队,所以结束的也比较早。我在那无所事事又饥肠辘辘地呆了半个多小时,实在是忍受不住了,怂恿了一个同学与我一同到门外偷偷地吃个早餐。所幸回来后,并没有人发现我们不见了。我观察了一下看着体检完的人都往一个地方走去,原来,是有免费早餐吃的!我同学问我要不要过去那边。我问他是否刚才没吃饱。他说没有。然后我们继续在这呆呆地看看人来人往。
一个小时后,我后悔地叫同学走到旁边的楼梯间坐着。呆呆地又坐了一个多小时。突然听说,今天早上的体检报告出来了,人们把其中一个拿着大喇叭的人围在了中间。是今天早上带我们过来的那个人,他叫喊着我们这些跟他是同一个居委会的人来这边集中。围圏的人明显比今天早上来的人多了,掺了不少其他地方的围观。
“等等,我念到名字的留下,没念到的中午吃完饭可以直接回家了。”语言还是如此地简洁,接着他一个又一个叫着名字。留下了绝大部分人,只刷走了几个身体真的有问题。
下午进行的是早有耳闻的体检项目。我们戏称这个项目为“弹鸡鸡”。二点多,同属于一个居委会的人,进入了一个不算封闭的大平层,我能透玻璃看见对面居民楼的一个啊姨在往这边看下来。里面有几个带着口罩的医生,几个穿着迷彩服的人,以及负责这次体检的几个人,当然负责我们居委会的那个人也在那站着。我们被叫着围成一个大圏,一个身着迷彩服的人,站在圆圏中间,用锐利的眼神紧盯着他前方的人。不知道从那个角落响起了一个声音后,众人开始纷纷把自己的衣物脱下,有些人起初不乐意地嘟囔了几句,刚准备有人附和的时候,站在中间的那个人大喊一声“住嘴”。空气中只剩下了衣服刷刷声,还有脚掌接触地块发出的啪嗒啪嗒的声音。
我看着有些人害羞地用双手捂住了要害,脸上怂怂的笑着。被附近的医生看见了嘲讽了他几句。他继续怂怂地笑着,双手一动不动。正当这个动作有漫延的趋势的时候,站在中间的那个人用命令的语气叫我们双手抱头蹲下,随后开始向前蛙步,向前十分钟后,休息了三十秒,我们又开始围着圏跑步,接着开始高抬脚。最后,众人排着队被医生检查了一下屁股。结束了今天下午检测,众人努力装做从容的样子这,拿起属于自己的衣服,手脚却非常利索像百米冲刺一样把它套在身上。
大概五点多,六点。负责人开始宣布能留下的人。而那些被淘汰的人,只能自己回到镇上,但这个时间点,回镇上的乡巴已经没有了。在那一刻我庆幸地自己能留下来,不用为了晚上没车回家而烦恼。吃完晚饭,我们被警告不允许外出,晚上得留在这里,明天继续进行体检。
我们这个居委会的人被安排睡在了,充满灰尘的铁架床上。负责人,笑呵呵地拿来水桶和抹布,叫大家一起把床一起抹一下,将着一晚上。我们也很快达成了共识,今晚不洗澡。我打了个电话回家,告诉奶奶今晚因这个事将不能回家。但语言中我已经开始厌倦了。晚上,由于不能外出,众人一边吵闹地打着游戏,一边嘲笑着今天别人的丑态。而我,皱着眉心事重重。我之前的那些坚持与向往被今天一天给瓦解了,甚至有些支离破碎,我试着重新在脑海中建立起当初的信仰。我开始质疑自己的退缩从何而来,找不到任何理由。
“我在最后一刻恐惧地退缩了。”
第二天,我们顶着黑眼圈拿着一个小瓶子,装了一点尿液进行尿检。接着,又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去抽血。当这些检查做完后,我们去吃了早餐,被告知所有检查项目都做完了。9点多,差不多10点,我最后问了一遍自己到底要不要继续?之后,我找到我们居委会的负责人,说“我想回家,我不去了。”
“什么,你为什么不去了?你不是,你不是全部都合格了吗?”那个人像尖叫一样质问道,语气中充满不悦。一改之前笑呵呵,无所谓的样子。
“我……”
正当他准备用他的办法劝我留下来的时候,有一个人拿着一叠资料窜了出来问是怎么回事。
“他想回去了。”他道
“你想回去了!”那个拿着资料的人问道。
我点了点头,不语。
“那就放他走吧,你看我这边还有三十个人呢。你怕什么?”那个人扬了扬手中的资料得意地笑道“还有不少是本科生呢!”
“那……”
“行了行了,就让他走吧。”然后那人转身走了。
负责我们居委会的人问我有没有钱坐车回镇上,我说有。随后他从一叠一百块中找出了一张十块,让我坐乡巴回家,打发我走了。
我微微弯腰,双手接过了十块钱。脚步轻快,走出了体检的门口。面对曾经的向往曾经的信仰头也没回地,重新融入了喧闹街道。又重新变回了,那个平平凡凡的普通人。
我看了一眼四周的景色,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又吐了一口气,然后向车站的方向笔直走去。
(我其实一直知道,能坚持到第二天的至少会有二百到八百不等的补偿。我后来才知道其他居委会的人是去住酒店了,只有我们居委会的人在体检的地方住了。我现在对当初的决定没有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