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木
冬日里,湘潭的大风不知要比家乡的强劲多少。它来的凶猛又迅烈,可能你就这样悠悠地走在路上,它会从你的头顶像雷阵雨猛地袭来,或从你的背后急促地推你向前,亦或从不透气的土地上钻出来让你倒吸一口寒气。因此我们都称它为妖风,出门,必是要里三层外三层,全身最介意的莫属鼻子了。
校园的树木至今也没弄清是何品种的,只知它一年常青,若有一两棵飘落的黄叶夹杂着,必是要拍照好好感慨冬季妖风的功劳的。
入夜,妖风在空无人迹的校园走道流窜着。寝室外树叶响亮的拍打着,玻璃窗沿也透出丝丝凉意,它就像骷髅的老人在寻求一丝慰藉。这样的寒夜其实最能催人入睡,无牵无挂亦无念。
清晨,沿路经过图书馆,前些日子栽种的一棵新木因根基不够牢固断裂开来倒在了马路边。这是一棵四米多高的常青树,与其它树相比,就是不够粗壮,才让妖风钻了缝隙。我想,它必也曾是为生存奋斗过的,不然不至于连根拔起,失了生之根本。不知这棵断树会被运往何处,可是它的存在却会成为一种奇谈。
又起风了,我匆匆走过,没有做过多的停留。其实现在的我们,和这棵新木也没有多大的区别,结果却全取决于自己的选择。
冬意凉风难回首
四月未曾回家,谁曾想,再回却是这番光景。室外的温度已经到了零上一度,刺骨的风我竟丝毫不觉得寒冷,鼻子酸了酸,眼眶不自觉地泛红。
预约的滴滴司机直接关了机爽约,急匆匆的我只能在路边打了辆出租。我下意识的坐在了后座,哽咽地害怕着说:“师傅,去高铁站。”师傅笑了笑说:“姑娘,你是要去旅游吗?”我勉强的挤出微笑说:“没,我回家。”
师傅没有再接下话,我摇下窗户,淅淅沥沥的雨滴斜飘进来,滴在我的衣袖上,更滴进了我心里。纵然已经去了几次,去高铁站的路我仍不熟,可此刻我却无心顾及路线。我只希望这条路能再长点,再长点。我害怕回去,害怕面对那里的一切。可我又同时想急切的飞到那里,陪着家人面对那里的一切。
从前,总觉得日子还很长,我们还有一生的日子去陪伴,可谁也不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我们一直想守护的,若没有及时呵护,终会变成我们一生的遗憾。
一小时的高铁宛若一瞬,数十年的时光其实也不过一刹那,却仍抵不过光年的十分之一。
从前母亲常和我说,一个家的老人如果倒了,这个家也倒了一半了,大年三十可能也就是分分散散,四处而栖。那时我还不太懂得,这一刻,竟也会忽然慌了神,开始害怕面对这一切,害怕曾预言的失去,然这一天终究不过是早晚而已。
车外的寒风呼呼的迅猛吹着,若是风的速度能赶上时间,那我宁愿卷入那无延的风的尽头去跟随时光的潮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