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人自有天相。经过医生及时抢救,梅子醒过来了。医生说,多亏当时救的及时又处理得当,否则人若窒息时间太久,就无法救过来。梅子对杜宇万分感激,流着泪对杜宇说:“你救我一命,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不知该如何报答你。请受我一拜。”说着要下床给杜宇跪下。杜宇慌忙拉住梅子说:“别,别,你这是干什么?别说是你,就是一个陌生人,我也会救的。”说完他扶梅子躺下。
他嘱咐梅子什么都别想,先养好身子再说。接着他叮嘱护工好好照顾梅子。又对梅子说他晚上再来看她。皓皓奶奶炖了鸡汤给梅子送来。皓皓抢着端碗要喂梅子喝。“哦呦,我孙子知道疼人了。”奶奶笑着说。梅子说:“我可以的,我自己来。”“老师,你快点好起来,我还等着你给我辅导作业呢。”皓皓说。“好,老师马上就好,给皓皓辅导作业。”梅子爱怜地摸摸皓皓的头。
几个晚上,杜宇下了班就过来看梅子,亲自给她端茶打饭,递药。给梅子削水果。伺候得细致入微,梅子有时上厕所,杜宇坚持要举着吊瓶送梅子到厕所门口。麻烦杜宇,梅子感觉很不好意思。女儿和荷花匆匆忙忙赶来了,女儿进来一头扑到妈妈怀里放声大哭。梅子摸着女儿的头有气无力地说:“甜甜,不哭,妈妈没事。”说着指着杜宇对女儿说:“看,多亏这个叔叔救了妈妈。”甜甜急忙转身对着杜宇扑通跪下,连连说:“谢谢!谢谢叔叔!”杜宇慌忙把甜甜拉起来,“孩子不要这样,快起来!不用谢。这没什么。”梅子坚决要求杜宇回去,说有女儿和荷花在这儿,还有护工呢,自己慢慢就好了。让杜宇放心地回去。
梅子痊愈后到学校办好毕业手续。临走时凌霄握着梅子的手说:“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不要自责,不管你的事,怪我自己太大意。”梅子笑着说。“好好保重,祝你幸福。”凌霄紧紧地握着梅子的手上下晃动着。凌霄心想,虽然他喜欢梅子,但他不想占有她。在他心里,梅子如一朵圣洁的百合花,高雅而美丽。他要静静地欣赏她,呵护她。不去折损她,玷污她。“也祝你幸福,快乐!”梅子抽出手大方地说。随后俩人告别,各奔东西。
梅子回到原来的学校准备继续工作。校长面露难色,委婉地对梅子说,她原来是代课教师,没有编制。岗位已被上面新招的大学生取代。命运又一次给梅子沉重地打击。不过这对梅子来说,已经不算什么,多年来经历的挫折和磨难已让梅子磨炼成金刚不败之身,她就像茫茫沙漠中的胡杨树一样,任凭风吹雨打,霜侵日晒,仍傲然挺立。苦难再来一次又如何?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梅子在学校时曾自考取得了教师资格证。她决定再继续复习,等待时机参加教师公招考试。暂时她需要先挣钱,于时她用做家教的钱去旧货市场买辆三轮车卖菜。那天天不亮,梅子就起床去菜市场批发菜,等她批好菜出来。天空阴沉沉的,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压抑得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梅子骑着车子迈力地赶路。很快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下来,紧跟着雨点连成无数条线哗哗地从天而泻。梅子赶紧下来用塑料布把菜盖住,骑上车子冒雨前行。
雨越下越大,郊区的路泥泞不堪,梅子越骑越吃力。她下来推着车子,走到一个上坡时,她用尽力气怎么也推不上去,车子不进反而往后倒退。梅子躬着腰使劲推车,可是脚下滑得站不住,一只脚一滑,一下一条腿跪到地上,随即车子顺势滑到路旁的树田里,菜洒落一地。梅子站起来赶紧把菜一个个捡起来码好,此时她已浑身湿透。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梅子咬咬牙,继续推车,她使尽浑身力气,终于把车子推上去。此时梅子耳旁仿佛响起小时候最爱听的一首歌:
“……总听见水手说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不要怕
至少我们还有梦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不要问
为什么
……”
由于梅子卖的菜新鲜干净,物美价廉。也从不缺斤短两,有时多称了,零头就不算钱。许多人都爱买她的菜。这却引起同行的不满。和她相邻的一个卖菜女人,看梅子每天的菜全卖完,而她只卖了一点。对梅子又气又恨。有一次她趁梅子上厕所时偷偷在梅子的秤上做了手脚。结果梅子因秤不标准而被人举报,秤和车子被工商局没收。梅子遭小人陷害,百口莫辩。不久那个女人的秤和车子也被工商局没收,还被处以几百元罚款。
梅子每天晚上到杜宇家给皓皓辅导功课。皓皓得知老师能天天来,非常高兴。杜宇听说梅子在卖菜,便对梅子说:“卖菜太辛苦,别卖菜了。我有个朋友在县教育局工作,我托他给你找个工作。”梅子说:“谢谢你,不用了,我在复习,准备参加教师公招考试。我想靠自己的实力取得一个正式工作。”杜宇非常欣赏梅子倔强不屈的性格。
菜卖不成了。梅子又用剩下的钱去鞋城批发些鞋卖,她在自由市场租了间简易房。同样的鞋,梅子的鞋比别的店卖的便宜,生意兴隆。梅子心软,有时禁不住一些顾客的软磨硬缠,不挣钱也卖。有一次,一个拾荒的老奶奶,背着一个脏兮兮的大蛇皮袋子来店里买鞋,她从又脏又破的衣服口袋里摸出五元钱,对梅子说:“闺女,我就这五元钱,能不能卖给我一双鞋。”五元钱连鞋的本钱都不够。可是当梅子看到老奶奶那双露出脚趾头的烂鞋时,她毫不犹豫地拿出一双新鞋给老人换上,对老奶奶笑着说:“阿姨,不要钱,送给你。”“哎呦,那怎么能行。”老人家说着硬把五元钱塞给梅子。梅子又塞到她兜里。老奶奶感动得双手合十连连对梅子说:“谢谢!谢谢闺女!”临出门时自言自语地说,好人呀,好人。
可是一月过后,梅子一盘点,鞋倒是卖出去不少,然而没赚钱反倒贴钱。梅子坚持把鞋卖完。没有顾客时,她就看书。不但白天抽空学习,晚上也学习,常常熬到深夜。她把历年的公务员考试卷子做了一摞又一摞。需要背的内容背得滚瓜烂熟。为考试做了充分准备。
这天梅子正在帮顾客挑选鞋子。皓皓慌慌张张地跑来,哭着说他爸受伤了。梅子扔下鞋子,拉着皓皓立刻奔向医院。还好杜宇伤得不重。原来杜宇陪着领导视察工地,突然天空狂风大作,漫天风沙,灰茫茫一片。树叶,枯枝和塑料袋在空中飞舞。风刮得天昏地暗。他们的安全帽被刮掉。楼顶上一块木板被大风刮下来砸到杜宇头上,顿时鲜血直流。随后员工立刻把杜宇送往医院。
杜宇住院,梅子赔钱处理剩下的鞋子,关了店门。专心伺候杜宇。她对杜宇照顾更是无微不至,不让请护工。她亲自给杜宇洗脸,洗脚。每天炖鸡汤一勺一勺喂他喝,怕烫着他,梅子先吹吹再喂。杜宇看着这个漂亮又心细的女人,心里升起一股爱意。他情不自禁地拉住梅子的手,深情地看着她。梅子的脸腾地红了,慌忙抽出手,红着脸出去打饭了。
梅子一直伺候杜宇伤好出院。刚好一年一度的教师公招考试时间到了,梅子信心满满地去参加考试。考试过后的一段时间里。梅子每天在杜宇家做饭,打扫房间。给皓皓补习功课。星期天带皓皓和女儿去游乐场玩,给皓皓买玩具和好吃的。皓皓也越来越依赖梅子。一天不见梅子就嚷嚷要找老师。
又一个星期天,梅子正在商场给皓皓和女儿挑选衣服。猛然看见对面的黄金柜台前站着王先强和一个年轻女人,两人正在挑选首饰,女的在试戴戒指,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王先强说着笑着,显得很高兴。多年未见,王先强身体有些发福,头发稀疏。精神有些萎靡。再不是当年那个帅气、阳光、刚毅的男孩子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老练,世故圆滑的中年男人。梅子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揪得生疼,她立刻放下衣服,拉着两个孩子匆匆离去。
梅子强忍着眼泪。此刻她的心像被人揉碎了又被无情地甩在地上一样难受。多年来她念念不忘的先强哥哥如今却快乐地和别人在一起。当年他信誓旦旦地让她等他的誓言早已被他抛在脑后,忘到九霄云外。是呀,随着光阴荏苒,每个人都在变化,这一次的偶然发现,使梅子强烈地感到,她和王先强的童年早已流逝,两人的感情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烟消云散。不然王先强这么多年为什么没有找过梅子。想到此梅子不再伤心,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生活轨迹,不必强求。
也许这就是生活。生活是一根线,有解不开的小疙瘩;生活是一杯酒,饱含着人生的酸甜苦辣;生活是一条藤,总结出几颗苦涩的瓜。
时间如箭一般飞过。一声春雷,迎来2011年的春天。春回大地,碧水蓝天。街头和河边的柳树也抽出了绿丝;桃杏树的枝头已经缀满了粉红的花蕾。郊区向阳山坡的枯草间已经冒出了一些青草的嫩芽。同时街道两旁的树木的枝条开始泛出鲜亮的活色,鼓起了青春的鲍蕾,像开始发育的姑娘一样令人赏心悦目。
不久梅子收到人力资源中心面试的通知书。梅子信心百倍,一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过五关斩六将。终于取得最后的胜利。成功被玛斯县第一中学录取,成为一中的一名正式公办教师。
听到消息,女儿和荷花高兴得合不拢嘴。女儿把妈妈抱起来转圈圈,转着转着母女俩喜极而泣。杜宇一家更替梅子高兴,皓皓乐得蹦蹦跳跳。梅子邀请大家去酒店设宴庆贺。与大家共同分享喜悦的心情,祝贺自己真正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