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应该学些什么?
所谓整个之人格, 即就比较旧派之心理学者之见解, 至少应有知、 情、 志三个方面。 ……今则不然。 大学教育所能措意而略有成就者, 仅属知之一方面而已, 夫举其一而遗其二, 其所收修明之效固已极有限也。 (潘光旦)
何谓知、 情、 志?理智、 情绪、 意志力。
教育在提升学生能力上所运用的手段有误。
教与学, 最终要落实到自学。 教育,如果所指不是“应试”的把戏, 说到根本, 是教学生学会自 学。 自 学能力的提高, 是教师的教学效果和学生的学习效果的最终检验。在我们教育程序中有无数考核, 但自 学能力提升之检验, 完全是空白。
很多智商高达160的人在为智商只有100的人打工。 因为前者内省智能低下, 而后者内省智能高超。 在日 常
世界中, 没有哪一种智能比人际智能更加重要。 如果你缺少人际智能, 你就不知道该和谁结婚, 该做什么工作。
我们要做学校里培养孩子们的人事智能。 (加德纳)
智力教育的误区
教育对智力重视过度;
为何说智力重视过度?
其一, 社会生活中的多数问题恐怕要靠情感来解决。情感类似于“快棋能力 ”, 理智相当于“慢棋能力 ”。 就是说, 多数问题要靠快棋能力来解决, 因为它们是立即要应对的事情, 且它们不是难度大的问题。 比如待人接物的分寸, 遭遇到不同的人需要的不同态度。 事实上, 是在理性能力还没有来得及拿出方案的时候, 我们已经做出了反应。 是愉快、 悲伤、 恐惧、 愤怒、 惊奇、 困窘、 内疚、 嫉妒、 骄傲等等这些情绪的即浮现, 导致我们刹那间做出了行为或态度的选择。 如果应对的时候诉诸理性、 陷入思考, 常常会慢半拍, 很可能要误事的。 所谓“机智”、“急智”、 “街头智慧”、 “生活智慧”, 都属于情商的范畴。
其二, 决策中理性离不开情感的帮助。理性的进化在相当程度上是为了帮助人类决策, 但是理性的决策需要其他因素的支持。而情绪和感受在决策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也就是说情绪和感受能力强的人, 有时比智力高而情感弱的人, 做出了更英明和及时的抉择。
情商教育:情商如何获得
作者以为抑制孩子们的情商成长有两大要素,生存方式与教育方式。
情商和智商的开发有一个本质的区别, 一个人知识和智力的提升未必给他带来好处, 因为竞争的势态下水涨船高, 大家都提升了, 其中充满了零和博弈。 而情商不同, 情商可以帮助我们改善人际关系。 因而这是非零和博弈。 一个人的情商提升了, 功利上对他自 己有好处。 大家的情商都提升了, 因为关系和谐了, 很可能有助于大家的共同利益。
情商是在生活中,与人的交往中慢慢习得的,只有避免象牙塔式的教育,情商教育才能被重视。
意志力教育
严格地说, 中国的教育实践在更大程度上是“他控”, 不是自 控, 或者说是二者不同比例的混合。 因为不是纯正的自 控力, 所以离开了外部力量是不可持续的。 这就不得不说到“立志”, 因为“自 控力 ”与“立志”密切关联。
什么是立志?这就要从一个著名的心理学实验说起。
从1966年开始的几年中, 米歇尔(Walter Mischel) 在斯坦福大学附属幼儿园的行为观察室进行这一实验。 他让四岁的孩子从巧克力、 饼干、 棉花糖中挑选出自 己最喜欢的放到桌前, 等待实验员在15~20分钟后回来。 如果能坚持不吃, 实验员回来后再奖励一块。 如果坚持不住,将得不到奖励。 有趣的是, 在这些孩子即将高中毕业时, 研究者比较了他们SAT考试分数和四
岁时的实验表现。 发现三分之一忍不住立即拿糖的孩子的语文平均分数是524分, 数学平均分数是528分; 而三分之一等待了最长时间的孩子语文平均分数是610分, 数学平均分数是652分;总共有210分的差距。
糖果的实验中其实就包含了立志的问题, 在那里立志就是拿两块糖还是拿一块的问题。 这个实验其实集中透视了立志的本质特征。 立志常常就是拿大还是拿小的问题。当然, 立志的前提是自决, 而不是他人迫使。 中国孩子在其高度被迫的受教育过程中甚至没有“立志”的空间。 西方人认为在培养意志力上中国教育有优势, 其实我们的问题很可能更大。或许意志力是当代东西方共同的问题, 只是表现方式不一。 海明威的《老人与海》本是寻常的故事, 为什么风靡世界? 他在一个走向平庸的时代, 呼唤英雄与立志。
继续上一部分关于兴趣的讨论,中国的很多所谓深受中国教育荼毒的“失败者们”,甚至在一生中直接就对读书失去了兴趣,毕业前夕的烧书,卖书,撕书所谓“狂欢”随处可见。这些学校为何就成了学生兴趣的屠宰场?那些被所谓道德枷锁锁在书桌上学生们也只好忘记了自由,兴趣的味道。在压抑,甚至怨恨之下默默忍受着一切?
中国教育对孩子兴趣的破坏是釜底抽薪
然而,成功的背后确实需要大量练习,该如何平衡兴趣和重复?
或是期待与重复枯燥的拉锯战中取得最终的结果咬牙坚持,或是失去耐心暗淡退场,另谋出路。自然由教育的第三功能“意志力”是否足够强大决定。
有兴趣和能力强真的并无联系,但是,持续性是兴趣与好奇的不同之处, 而持续中有微妙的良性互动。一个人因为兴趣进入到某事物中, 他从中获悉的新因子越多, 就越有兴趣, 他在其中越是增长才干, 就越是有兴趣。 他在其兴趣爱好中又体会到了一种“成长的乐趣”。 从这个意义上说, 我们在很大程度上, 可以相信兴趣的信号, 听凭兴趣的诱导。 它远远超过那些考试分数的指标。
兴趣的另一层意义在于, 只有当一个人对自己的工作有浓厚兴趣时, 其工作的成效才是优异的。 资本主义是伟大的, 它解决了人类的温饱。 它却是双刃剑, 它的巨大的破坏力 ——对环境,对人性——也必须克服。 资本主义只调动起一小部分人的积极性——企业家和发明家。一个社会中的绝大部分人都热爱自己的工作,或许是永远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但是让更多的人从工作中找到兴趣, 或从工作之外找到兴趣, 应该是当代社会的目 标或理想。 如果真理已经被认识到, 为什么不能立地成佛, 如此不是人格的健康和社会的发展问题都迎刃而解了吗?每个人寻找、 建立自己的兴趣属地,绝非易事。
创造力
创新是稀缺的 否则就不值得称之为创新
创造力无法被激励
创新是无法刻意培养的
创新能力与创新人才都是稀缺的。为什么稀缺?这要从人类,乃至其他高等动物的能力特征说起。他们的能力是两个因素决定的: 基因和后天的学习。
工业革命极大地改变了这个世界,将人类推送到一个崭新的、人造的环境中。其中固然有前所未有的福祉,但也有祖先不曾遇到的问题。这问题是人类的科技手段产生的,它是置身在大自 然中一万个世代积累的经验所无法应对的。即便只是为了克服人类不断创新所导致的层出不穷的新问题,人类也只好继续创新。 况且作为生物体之本能的炫耀,固然没有脱离体貌才华,但人类之炫耀毕竟越来越凭借身外之物,凭借创新带来的新玩意。一言蔽之,今日人类之生存已经离不开创新,我们踏上了一条必须不断创新的不归之路,创新得到了空前的青睐。
于是, 培养创新人才成了教育领域最时尚的词汇。 但其成效如何, 应该是今日教育最大的疑点。
越是大的创新,越是事先不清楚目标的; 有些目标不过是个方向,比如攻克癌症;有些成就的获得完全是副产品,是有心人的歪打正着, 科技史上如此成就屡见不鲜。动机过强会导致过度重视结果,这将约束广泛的关注, 而创新上的突破口常常始料不及,关注狭窄很难有成就。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目前仍未知的“创新”,如何作为培养目标?正如你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怎么教给别人?
创新者是脱离正轨的人
如同一个怪异的结论“大发明家都是左撇子”一样难以理解的是,哪些创新者,都是所谓的怪人,是不正常的人,他们被称为“异类”。
克里斯:
富有创造力的人比缺乏创造力的人更能在初级过程思维模式与次级过程思维模式间转换……更容易接近
初级思维模式……有更多的幻想活动。
耐人寻味的是富有创造力的人在思维模式这个维度上与精神病症者相差无几。然而这些所谓的不正常人,他们大多数的人生都没有像站在舞台上的发明家那样光彩奕奕,如精神病、 自闭症、 抑郁躁狂 等等 等等
而且,在我们的强行干预下,哪些原本拥有潜能的少年就这个被生生改造成了常人。教育能够培养出优秀人才, 至多是一流人才。但是无法培养出超一流人才。
美国的中小学学生普遍能力下降, 引起奥巴马发出美国教育出了问题的言论。 如果这不是作秀,就是他对教育的无知。 美国教育没有失败, 因为它依旧可以产生一流人才。 大多数人不需要陪绑, 他们的工作不需要学得细致、精深。中国教育才是真正失败了。 它没有培养出一流人才, 却让大批学生陪绑, 度过辛劳而不愉快的童年和青少年期。 既然文明极大程度上仰仗超一流创造者,而他们不是学校培养出来的,学校的功能不是很可怀疑了吗? 不然。超一流人才不是学校培养出来的,却与学校的存在相关。六祖慧能无疑是佛教历史上最富创造力的高僧。他没有像其他僧人那样有机会听讲和苦读。 用王朔的语言说,“他是一张天和的牌”。但是请问,他如果不进五祖弘忍所在的东山寺,他能够成佛吗? 不多的一点信息就让他开悟了。但是如果没有捕捉到东山寺庙空气中飘拂的佛学信息, 他便只好依旧是个俗人。700个僧人的偌大寺庙的存在, 成就了一个边缘的杂役。 这个杂役得道后, 反过来又弘扬了佛教。 今天科学的信息在大学, 要成为科学上有创造力的人离不开大学。 但是最富创造力的大师, 只是在这里获取些许信息, 他不是大学培养出来的。 就像弘忍很长时间想不到他的传人会是哪个弟子一样, 学校不清楚哪位学生是日 后最有创造力的人。 你就念你的经, 办你的学好了, 哪个是慧能, 哪个是爱因斯坦, 之前是搞不清楚的。 若一定找到他, 将他纳入重点班, 可能这个世界上就没了慧能和爱因斯坦。
下来,回归正题,谈谈这摧毁创造力的中国教育吧:
中国现今教育最大的问题是对学生创造力的摧毁。中国当代社会最严重的问题也正是创造性人才的缺乏,独立性格的缺乏,社会生活中人们趋同、从众的趋势极其严重。当然这是多种因素与教育合力的结果,教育对此当然负有责任,但是要教育承担全部责任是不客观、不合理的。历史、文化、社会的因素都渗透到教育中,政府、家长、学生的需求都作用于学校。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教育是社会竭力去摧毁其成员的创造力的代理部门。尽管如此,一方面教育对之负有独立的责任,另一方面从教育领域可以集中透视出我们对创造力的摧毁,因为它是培养人才的部门。
科学最大程度地发扬了理性的一个层面——逻辑思考, 与此同时, 与另一层面至今保持相当的距离, 它远没有技术那样现实, 他造福人类常常是间接的, 有着巨大时间跨度的。 理性的这一层含义深藏在世俗语义中, 当我们说某人太“理性”时, 常常不是说他太“重逻辑”, 而是说他不够超脱、 浪漫、 批判。 汉民族最大地浸淫在理性的现实主义层面中。
在中国现今用金钱标榜身份的大环境里,实用主义风行,而正如苏格拉底对那个问他:“几何学到底有什么用?”的学生几个铜板叫他回家养猪去的时候,我们也应该对教育有了新的答案。和宗教,神话,文学,一样,对待理性的态度和现实主义的态度也应该有所均衡才是。过多的现实主义也许就是我们民族创造力堕落的渊源吧。
至今为止, 1949年以后在中国大陆接受了12年中小学教育的十亿人口 中没有一人获得诺贝尔科学奖。 这雄辩地说明了,教育可以在何等程度上代理和协助社会扼杀创造力。
(其实诺贝尔奖这种偏向个体创新的奖所能蕴含的意义将会越来越少 见书《文明是副产物》)
概言之,有一种认知上的不对称:我们知道怎样摧毁创造力,特别是根据中国的经验;我们不知道怎样判断和促进创新潜力,即使囊括全世界的经验。创造潜力是脆弱的东西;而积极的努力不是有益无害、大不了白干,而是为害的可能性颇大。不对称的认知,毕竟是一种认知。它给我们的告诫是什么?提供一个宽松、宽容、自主、自在的学习环境,不做其他干预,不期然地,创新性人才就产生了。
行文些许混乱,望多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