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闲笔

    某某某，字瑞德，青州龙门人。少微寒，家道中落，勤且坚十年。幼敏悟出众，岁七能诗，十五工文章，喜三书，好五经，十九日：“书狂，青史赋七绝，当名于世”。二十冠绝六艺，才学通古今，语出惊世。

    年二十一，往昆仑神脉求道，数坠涯不死，筋骨半废，终寻往生轮回之术，探阴阳流转之能悟道百年，世隔三秋。

    而后归，谒郡令，寻天下谋士事其左右，专精商道。时政局混杂，万民水火。瑞即斩州府首级，自封通候，并青州之地，除剧税，赈灾沴，驰流瘠。地方富贵者皆述以货泉，争献名妓。瑞刚讦如故，辄不改色，抗颜遐迩。

    天正六年，天宁郡主欲姻于瑞，时荆州叛离，瑞拜谢辞去，寻纠七国之兵来犯。瑞命李风飞摆阵虎牢关。五日，退域外之敌，安内乱之息。收荆、潮二州，蠲货五年扶济黎元，借资钱币与民，开以作业，葺屋添院，贫窭之人皆有恩德。岁初，质行功成，山水清明，水龙接衢而不乱，灯流星耀而未眠。

    七年，齐军南下，隔天险而望。齐将隆广，精三十六艺，绝学兵法于世，天下不出二人可敌与之。瑞访隐者陈曦于淮南，曦日：“见乃长挽一命之士，尝同于下风，无济世孚物之才。”，勿迫之。瑞日：“君子志比皓洁，苍生之命系之矣，汝逃避退怯死，哀哉！”。曦复日：“齐外戚持正，而非正统，尝太后胁予：顺则通将拜相，逆则尸骨不存。汝让位，予乃对峙。瑞狂笑而出，当即隐去，天位于陈曦，曦将三万轻卒、二万铁骑，敌二十万。曦伏齐军于邱梓，并投酒火，隆广以为天火，命将绝于此，随自绝梓江，归二日，遐而未惶，北境铁骑突出，掠杀百姓，曦骁勇奔赴，三日平定，埋敌十万，瑞发书日：“天下入尔等之手，祸福不知！”世人谓：其澹澹之德，恢恢之量，昭昭自明也。

    瑞再回昆仑，一夜悟道千年，参透天机，排列星阵，梳理日月。云游二百载，曦之天孙御国为彣十四年，忆当年：天子衰微，狄蛮欲图中原，夷戎妄战九州，曦风姿卓越，征战四方，败群英于八荒之内，逐外夷于四海之滨。何等狂气。而今彣氏不济，没祖上功德，是奸人乱政，不得正统，果不出所料，凉州古海起谋天下，三旬，城破，起势如洪流，贤德之士皆往依附，黎庶布衣皆朝于陈。海兵败走荆州。陈太极继位，明年，疾症突发，江山飘摇，临崩托孤而泣，禅绶其位，陈两仪年幼，瑞复权柄。

    理政，煅甲炼剑，造弭备车，砺兵抺马，防患边境。改故事，外揽文武兼备之才，内施农商并行之功。十一年，瑞狩猎南郊，遭伏，幸得肃王张弓搭救，瑞重其德，日：“丘山之恩，铭镂之日，请教以天下事”。答日：“予所求事有一，复言：十年无讯，狂放傲岸，不法故事，不著说学，俟无惑之年、登灵修山而观，幞囊以游天地，牵黄犬可闲世外，携魂同归日月，不必印绶棨戟；纵掌柄比圣人，宛财如陶猗，又待如何，日月往来，时光易逝，星辉相吊，诗书同悲，终矣，烟云耳！”

    瑞默良久，径而离分。忽而复反，盘桓仰俯。哀日：“天下乱时，鬻物以籴，粜者天价，贫者质儿女以偿；而列圣大行，吾荣贵炫赫，虽中兴十载，但天位更迭，予赧与天谯，纵日月仍长，百年之后，又当乱世，恚乎！兹素婴广柳，不再宽譬后世，余有心无力也。何不快活于世。”

    是日，瑞酤而醉，旨下夷獠，其望风慑服，丞右楚捷俾日下住罢，瑞折欲斩，幸得醒复，而后专于侍姬名姝，夜夜笙歌，丝竹歌舞不歇，建营地以聚敛道术之士，精研太极；注《太极经》言日：古之谓太极，无极而生，动静之机，阴阳之母也。始道一，生两仪，大繁化简；及四象，调五行，蒙初太虚；分七星，沿八卦，视幻皆迷。众生芸芸，百年芳霏，尽矣。

    瑞去，陈两仪复位，瑞膝下一子一女，其兄字松，其妹字云，皆逢夙凶，中丞韩非危言抗谏，仪日：瑞氏不除，吾难安也！非恚言日：有此昏庸，松可负甲为兵，可咋笔为吏。亦古今全才，有其父之志，云自幼喜文，岁五可曰“共月人何处，风景似昔年”，若害之，何见括苍之士，可有文武忠孝出而为国家之用邪？仪漠斜而视，不复一言。三日，非绝井家中，世人悲婉……

    松、云发岭南，身陷囹圄，茕茕二人，饥寒复加，方百里无人烟，命危矣，云谓兄日：遵父之志，不可叛离，云撒手而落。松仰天啸日：天也，天道也，是时，雷震四方。松累土作云墓，行二日出境，有人家济之，一息尚复，自改名武问，及十五，报军。二年，已为将帅，往昆仑寻父所志，见有松名日：松云。遂顿悟瑞言，叹日：䘵禄一生，不得安稳，至死戒子日：“汝与诸君共见盛世，同醉太平，坐大厦广诵诗书，乘凉榜博问古今，无食之忧自远，无寝之愁亦消，是国强民立之效也。”而后悲呼：不报此仇，吾不忿也！遂伐树而道：今可快意泯恩仇，何须白首卧松云。

    问投并州，将二十万重骑，奔袭千里，直取京都，围城三月，外无勤王之援，内无战意之兵。仪日：“天压彣德，是朕之过也。”四月，冬藏春开，粮尽出降。问携众入内城，哀鸿四处，不见炊烟，问漠然而进，将入大殿，袭兵突现，大喝：叛贼留命。问疾退欲出，不料并州太守复反，断问出路。问突西门，上围重霄之兵，下列九层之兵。

    已是楚歌之境，问回望众军，已无百人，绝曰：“吾所事一人而为之，今取予首级献降，可保家戚性命。今功业未成，惭不能言，愧于先父。”遂欲自刎，众将制之怒曰：“今虽绝境，余等自微未而事君，事成自奖掖三军事败，亦是取荐于此。若当今饮恨，必见嗤于天下人，不如一搏。吾等九死不悔。”

    问瞿然而啸，提三尺长剑而出，拂影无踪，七步一人；时隙暗矢，直问而击，属为之当，主死问怒，啸而狂，遂拨侧一枪，掷一发，洞十余人，穿风而过，倾毙无息。敌骇而惊退，问再提剑入阵，连翻百人，副属己至关口，呼而出，问跃马扬枪，无人敢阻。终出境，惟十人，图归益州旧部，裁者甚众。事过三日，叛者如是，战燃山河。从者皆死，几经杀伐，惟问一人，重伤而行。问夜连五日，未进斗米。至秦岭山中，坠于崖，迷之。

    问为村人溪涧而救，本是命绝之时，得逢天思，乃还于世。问醒在人家，家中无一人，问欲起而走，累伤，不行。夜归一女子，小字清婉，见问复醒便言：“家中无计，唯有糙米，居者无人，本以溪渔为生，丈夫从军战死，身处寡异，厘为村外人。前日临溪见汝，遂救之。”问泣而曰：“性命相救，吾命属汝。”养数十日，息力初愈，细故揽于一身。日出而渔，日落而息。

    二年，天下属彣，丙仪任位在上。三年，民生悉复。问通古博今，文武全才。问清二人入锦城籍，至此。清自曰：“本自官家庶出，自战事中落，亲支离散，迫嫁山野，苟行几载安稳。”

    会气巧，二人入城观灯，游市于时，问掉彩船，二人共赴夜月。六年，儿女双全，问已富甲一方，问拒纳仆妾，一世一双人，琴瑟合鸣，奈岁月留长恨；青歌白发，问以术不老，清逝光阴而老，问鳏一人，儿女外游。问思忧而终，享年一百二十一。

    终前请罪于两仪，以计平外安内，两仪剑指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