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高中那年是1985年.1970年出生的我16岁,像一朵盛开的格桑花带着顽强的生命力和不畏困难的勇气从通北一个小镇来到北安这个区域中心城市读重点高中~北安一中。
初来咋到这个学校感觉到很多新奇的东西和体验到很多的第一次。比如,这里的黑板是玻璃的,可以用水擦,而我们的黑板每周都是用墨汁刷。同学上学都是骑自行车,这里的两个停车棚里排了满满的自行车海,我因为住宿依然走路上学。这里中午不回家的同学带饭盒,学校有锅炉房给同学热饭,中午会有几个男同学抬回来自己班级的装饭盒的大铁抽屉,同学各自去取。
第一次照彩色相片。那一年我们考上一中的同学空前的多(是否绝后不知道),我班考上18人包括全市第一名~万发廷同学,那一年照相馆有了彩色胶卷,我们一起拍了人生第一张彩色照片。
第一次住宿。八月开学的时候,妈妈把我送到一个由教室改成的宿舍,里面密密麻麻,众横交错地摆满了上下两层铺的铁架床,中间的过道不足三十公分,一个房间放了二十多张床,住了53人,有初中高中几个年部的女生,下铺两张床并排挨着睡三名女生,上铺一人一床,我被分到上铺,铁床边有个防止掉下来半米长的铁质围栏,母亲帮我铺上厚厚的鸡毛褥子,整理好床铺,又带我去附近的第六百货商店买了两个吃饭用的搪瓷铁盆~一个打饭一个打菜,特别实用。
第一次住上铺,我有些害怕也有些兴奋,上铺一人一铺空间大,下铺的同学只能把带来的褥子折成窄条才能摆下三个铺位,可是对于只住过东北大火炕的我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挑战,会不会掉下来是个未知。我的这个担心妈妈比我要大得多,多到回家根本睡不着觉,生怕我掉下来,妈妈找人弄了一块长长的木板,用油漆刷成和铁床一样的蓝色(怕颜色不同影响整体美观老师不同意),白天板子压倒在床铺上,晚上它保护我的安全,也让妈妈安心。
第一次吃食堂。食堂早饭是估计前一天剩的大米饭煮的粥和馒头。可能剩的米饭有限,此粥全靠水充数,水和米各自相安尽量互不打扰的状态,有时粥里还会浮着一两个白白的米虫,女生也会云淡风轻地将虫子挑出,继续喝粥。白白的馒头个头大分量足,价钱低,3分钱一个的馒头,据说饭量大的男生最多能吃十个,真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啊。我们女生一顿也能吃两个,记得有一段时间我和崔桂香吃两个感觉还是不太饱,就俩人买一个,一人再吃半个。16岁的女生,一顿两个半馒头的主食量,现在听起来有些吓人,可是当时没有油水,就这样还撑不到晚上,十点下 自习还会搞点面包点心之类垫吧垫吧。食堂的午饭和晚饭是有菜的,印象最深的是“炖绿豆芽”,食堂的大师傅用铁锹炒菜,可能绿豆芽水大不好炒,出锅时就成炖豆芽啦,这个菜出镜率超高,搞得我很多年都不想吃炒绿豆芽啦。炒绿豆芽可能就两毛一份,贵的菜像小鸡炖土豆也就五毛一份,当时有很多同学舍不得买五毛钱的菜。
第一次离家。我们来自农村的高一新生都是第一次离家,虽然只有一个小时的车程,但是对于我们来说离开家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学习生活,还是各种不适应,那想家的感觉无时无刻不盘踞在脑子里面,让你无法安心学习,那时没有双休日,每周只休周日一天,记得开学后的第一个周六下午我们就齐刷刷请假坐火车回家看妈啦,回到家里才恍然觉得这不是刚刚离开么,怎么就又回来啦?而这样的感觉在我的高中三年里不断重复出现,离家回家的戏码不停上演,而我的家乡~通北镇即便在我离开后十年内也几乎没有多少变化。
高一入学我被分到高一四班,一个年轻帅气才华横溢的刚刚毕业的小伙子做我们的班主任,他叫陈景龙,他带领我们唱《校园里有一排年轻的白杨》《毕业歌》,他用手打着拍子,用皮鞋敲击着节奏,教我们唱最有气势和活力的歌曲。他给我们朗读路遥的小说《在困难的日子里》,让我们从此爱上了路遥也爱上了文学。他还会在班级的墙上挂上他自己用毛笔写的条幅,墨迹里除了励志的话还有他闪光的才华。他带领我们跑步,踢足球,去郊游……那些快乐的时光是我们这些乡下孩子终生难忘的。
四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们迎来了1986年的新年,1985年12月30日那天,学校要求各班级组织迎新年联欢会,每个班级都准备了丰富多彩的节目,有文艺演出也有游戏活动,我们的班主任陈景龙老师还抱着吉它给我们唱《谁知我心》,简直酷爆了!其他班级和学校领导也会到各班级拜年,看我们的节目,也会为我们带来节目,一班的班主任李君老师表演的节目是英文歌曲《铃儿响叮当》,除了字母歌,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美的英文歌曲,他文雅帅气白皙的面庞,当年也是迷倒一片青涩的少年。一个学期在紧张的学习、活动、离家回家的交织中很快就结束了。
春季开学最快乐的事情就是来了两位实习老师,他们叫王国庆和蔺庆民,他们带着初入职场的清新和青涩与我们吃住在一起,自习时经常来班级辅导答疑,与我们这些住宿生建立起深厚的感情。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陈老师组织我们去郊游,为了欢送实习老师又去了一次,一共去了两次郊游,其他细节都随着时间流逝了,记得深刻的是不会骑自行车的我需要别的同学带,第一次是好朋友马淑娟带着我,第二次她估计是嫌我太重,让我找个男生带,我自己找不到人,老师把我分配给男生~李光,他身高190厘米,骑在自行车上屁股还占据一块后座的位置,我身材虽然娇小~那时还不到一百斤,也只能勉强搭在后座上,两只手死死抓住后座,不敢靠近,也不敢离开,由于郊游道路崎岖坎坷,我终于在车子的颠簸中坐到了地上。那年月男女同学之间没有正事是不交流的,更不可能开玩笑,而把我掉地上这事儿多年后李光同学是用一杯酒来给我道歉的。
六月学校召开的校运动会,令我惊奇的事情是我发现高三的学哥学姐们都穿着棉裤参赛,他们不太在意参与的比赛项目的结果,好像就是来应付一下而已。了解后才知道原来他们早上三点起床学习,北方的春天咋暖还寒,特别是早晨气温很低,不得不穿着棉衣。我不禁敬佩他们的学习精神,也暗暗发誓我高三的时候也要如此努力。只是这个誓言后来被忘记了。
时光过去近四十年,当年青涩的少年如今都已两鬓生霜,班主任陈老师已退休,前几天还有同学飞去无锡找老师喝酒,一起回忆我们快乐的高一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