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有人说:世上除了你的母亲,如果还有一个最疼爱你的女人,那一定是你的姐姐。
关于阿姐,一直幻想要为她写点什么。
我是个不通文理之人,写作偏偏又是繁文缛节之雅,更不懂专业写作的严谨规范之矩。
我这个没有接受过正规文学教育的门外汉,时常又会羡慕那些文豪作家,欣赏他们出口成章的才华,敬仰他们落笔成文的高雅。
我偏偏又是个骨子里不安分的人,妄念挑战文化人的写作之雅。
习作的门槛就横在眼前,作家的权威也摆在台面。我只是一个跳梁小丑,班门弄斧,不知自丑。
无知者无畏,想写就写,又何必在意太多。
自我安慰,自我解嘲,未敢自视清高,我终究又是个不懂厚黑之人,尚存半点薄面,尚有自知之明。
执着牵强写作之事,难免心浮气躁,辗转难眠,自寻烦恼。
这满脑乱如杂草,郁闷心情,胸如灌铅,沉重难受。习作的念想,却一天天滋生渐长。
难过之时,整天都不愿意跟人说话。书到用时方恨少,原来肚中无墨水,真是活遭罪。
早些日子,台风山竹,登临广州。
整座城市如临大敌,大清早地铁停摆、公共汽车停运、学校休学放假,宛如孤岛空城。
阿姐发讯息告知我,在市政府发布停市令之前,她抢购到了储存不足两天的粮油蔬菜。
所幸台风瞬间即逝,没有给她的工作与生活,带来太多的不便。活在广州,不容易。
阿姐实在太忙碌,忙到根本就没时间去抢购食物。台风来临前的夜晚,她还在公司加班,下班后,才急冲冲奔赴地铁站,赶乘最后一趟回班车。
当她匆匆忙忙顺着楼梯过道跑去搭乘地铁的时候,发现地铁站的工作人员都已经下班。
转头跑回街道打的,午夜两点赶到家门口。
跟所有大都市的夜景一样,广州城这颗南方明珠,灯火阑珊,夜色撩人。
我曾泛游珠江夜景,见过她迤逦两岸的流光溢彩;欣赏过她波光粼粼的起伏浪涛;领略过电视塔小蛮腰的丰姿。
我赞叹豪华游轮穿梭的靓影,钦佩那些跨江大桥的雄伟。这一切似乎告诉我,活在广州,真好!
在这无边苍茫夜色之中,我知道有太多象阿姐一样的独行者,她们孤独地奔赴夜半地铁,也遭遇过空荡荡的停运场景。
这只是活在大都市的人们,打拼生活的一个缩影。这也是人们常态化的一种坚持,奋不顾身的一种奔波。
台风山竹,呼啸而去,它给沿海地区带来了莫大的创伤。整座广州城,到处留下了被肆掠摧残后的累累伤痕。
阿姐发来图片,单位上有颗近二百年的粗大菩提树,被台风拦腰斩断,残枝败叶散落一地。原来,不止树大招风,天灾来袭,周边皆难遭幸免。
偌大的都市,街道、单位、小区,到处都是被台风刮倒的树木、被砸坏的车辆、被吹翻的建筑。高楼大厦也屈服在它的淫威之下,颤栗在狂风骤雨,阿姐发来视频,身边高楼被吹到东摇西晃,在狂风呼啸中瑟瑟发抖。
突如其来的灾难,全城呻吟、满目苍夷。
透过手机屏幕,我看到这个钢筋混凝土大都市的脆弱。当天灾降临,不堪一击。
我也看到了跟阿姐一样的孤独身影,台风刚停,便形影单吊赶赴上班,奋不顾身的驰骋职场。
活在北上广,追逐梦想,容不下脆弱的人。
揾食广州二十年,阿姐有太多故事值得纪实写作。生活在老家的我,宛如山野莽夫,只识上山砍柴,下山喝酒。偶尔,跑到江边,看江水如涟,草长莺飞,或者无言,或者扯开嗓门,吼上几句,诉诸寂寞孤独。
曾经在广州的漂泊经历,我深深懂得其中滋味:故乡容不下肉身,他乡容不下灵魂。
清朝诗人黄景仁在《杂感》中抒发了“十有九人堪白眼,百无一用是书生”的感叹。
这简直就是为难了秀才书生啊!
我眼中的书生应是白面文弱、谈吐儒雅、满肚文章的读书之人,他们可信手拈来,妙笔文章。
书生意气,温润如玉,彬彬有礼的谦谦君子,也是我心生尊敬他们的模样。面对柴米油盐的现实生活,身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何堪其愁。
如我这般怒目金刚之夫,只识舞刀弄棒、捧碗喝酒,提笔写作之雅,着实让我难堪。
一个不懂穿针引线的粗人,让他手执绣花针,挑线剔细活,那是摊手耸肩的无奈。绕指轻舞笔杆,神游天地方外,我只是烧烤摊上的那串烤肉,烟熏火燎的炭烧,早已燃尽泪水。
手提镰刀,上山砍柴。
行走崎岖泥泞的山林之中,就要学习劈荆斩棘。只有劈开了一条山路,森林里的木柴,方可随我所用,任我所捡。
收拾心情,下山喝酒。
黄家阿姐的故事主题,歪歪斜斜划上几笔,不得章法,不成体统,算是抚慰自己的一个交待,诠释内心卑微而肤浅的自白。整理零碎文字,也算是为阿姐的故事起个头序,找个牵强冠冕的理由。
肤浅终归肤浅,老酒依旧芬香。
若有缘相聚浅薄文字,幸得指点字里行间。我这下里巴人,愿躬身而掬,浊酒以礼相待,一曲丝竹谱逍遥,与君同销万古愁。
至于阿姐的故事,能否坚持码字成文,我毫无把握,能写多少算多少吧!
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有心则好,我本无求。
静下心来,写点文字。期待灵感迸发,文如泉涌,疾书成册,拾笔赠于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