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之河东,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作为河东腹地,大禹建都的宝地安邑,(当今山西夏县)更是群星璀璨,人才辈出。且不说北宋著名政治家,历代统治者作为治国借鉴,而今事关国家盛衰,民族兴亡警示《资治通鉴》的主编司马光,也不说战国时期礼贤下士,富国强兵,一跃成为中原霸主的魏文侯,也不说“书圣”王羲之的启蒙老师,师承东汉末年著名书法大家钟繇,妙传其法的晋代著名书法家卫夫人,就说唐宗八大家之一的柳宗元,柳宗元的爷爷,唐高宗时宰相柳奭(Shi)的坟墓就在夏县胡张乡柳村,至今仍有墓碑为证,柳宗元在故居故乡渡过不少难忘之秋,传说的“柳司马直道”,“宗元坊”等也并非空穴来风,可以说柳宗元才是真正的夏县人,而永济则不过是柳宗元生活的地方,尽管在该地生活可能多于夏县柳村。
也许你认为这是夏县与永济争夺柳宗元这个历史名人的口水战,这里我也不置可否,百口难辩。但现在我再说一个毋容置疑,不可争辩历史名人,他就是三国曹魏时期,让一代枭雄曹操悔不听其言,兴师动众,无功而返,“益重之”,还让曹操的头号谋士荀彧折服,还和曹丕十分器重,甚至在其追悼会上不惜丢下世子架子学驴叫,建安七子之一的王粲“并典制度”(即共同创建魏国的典章制度,同时又是魏代汉禅让的始作俑者),还在魏明帝曹叡统治后期,大兴土木,兴造宫室时,直诤谏言,而且还深为倚重,他就是陈寿《三国志》中明言“河东安邑人”,即当今山西夏县人,他,就是当时著名的政治家,杰出的文学家,卓越的书法家卫觊。
曹操在袁绍与刘表相互勾结,被之掣肘难与施展手脚之时,卫觊被曹操派遣,以治书侍御史身份出使益州,企图让刘璋牵制刘表,以解后顾之忧。可惜至长安时,因“兵乱”道不通,不得进”,遂滞留关中。在进退两难之时,卫觊没有惶恐不安,如坐针毡,更没有哀声叹气,渡日如年,而是洞查世事,为国解忧,向驻守许都的荀彧寄书建言,指出关中诸将(如韩遂,马腾之辈)各自竟招无家可归的难民为私兵,如此会造成国家贫弱,难与之争锋的被动局面,提出食盐国卖,“以其直益”买犁牛,鼓励游民“勤耕”,因此“丰殖关中”则“诸将(势力)日削,官民日盛”,这个建议让荀彧十分欣赏,极时反馈曹操,曹操“初善之”。然而当时魏国重臣钟繇(卫夫人的书法师承)极力主张追剿,又因此发生动摇“遂从(钟)繇之义”。而对于卫凯分析关中诸将胸无大志,“苟安目前而已”,建议只需要“国家厚加爵号”,给一个空头人情,足能让这些赳赳武夫乐得晕头转向,如此再寻机“宜为后图”,并警告“若以兵入关中”,而关中诸将必有二心,必然凭“地险众强”与国家对抗,如此“殆难为虑”,为国之大患。可惜曹操一时头发热,置卫觊良言于不顾,“亲征”平叛,结果“死者万计”,铩羽而归,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悔不听卫觊之言,由是“益重”,更加重用卫觊了。
卫觊不仅为曹操父子出谋划策,在曹魏代汉的过程中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当时著名的巜劝赞禅代议》的诏书就卫觊起草的,如此才有汉献帝刘协禅让曹丕的故事。至于和王粲“并典制度”,作为汉朝的侍郎,后来成了魏国的尚书,负责国史编撰和谏言起草,则是卫觊的本职工作。而且在曹丕儿子曹叡(魏明帝)执政时,谏言设置刑律博士,主张普及法律知识,提出以法治国,在当时魏蜀吴鼎立之时,十分罕见并难能可贵。
在曹叡执政后期,大兴土木,广采众女,生活极度奢侈,不知上两代人创业艰难时,卫觊在“多为悦耳”声中,忠言逆耳,指出在“四海之内,分而为三”列强环伺之时,与当时六国与秦国争强“无以为异”,并语重心长地指出建安之时“千里无(人)烟,遗民困苦”,魏武帝(曹操)后宫“食不过一肉,衣不用绵绣,茵莀(被褥)不缘饰(不绣花边),器无丹漆”,然后笔锋一转,语气一沉,毫不客气尖锐指出,陛下你“尚方金物,(大兴土木,兴造宫室)”并且不听劝谏反而“渐而增广”,这和当年“求神仙之道”,生活奢侈靡烂的汉武帝有何两样?三朝元老,拳拳忠诚之心,可歌可叹。《三国志》作者陈寿说“觊历汉,魏(三代),时献忠言”的评价十分诚恳,作为一名政治家,卫觊尽职尽责,弥难珍贵。
卫觊不仅是一位杰出的政治家,还是一名卓越的文学家。当时不少碑文皆出自其手笔,据统计,魏文帝,明帝时他撰写的诏令数百篇,可惜多数亡失。他个人的著作有《魏官仪》等十篇,与建安未的潘勖(xu),黄初时的王象齐名。
卫觊更是一位非凡的书法家,当时能与之并驾齐驱的只有卫夫人师承的大书法家钟繇了。康有为认为“卫觊草体微瘦,以筋骨为上”,盛赞二人“钟派盛于南,卫派盛于北”,也算是十分忠恳。东晋大书法家羊欣认为卫觊“善草及古文,略尽其妙”。有其父必有其子,卫觊的儿子卫瓘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在蜀汉灭亡时,与钟会一起逮捕邓艾,又成功平息钟会的反叛,深得司马师,司马昭两兄弟的垂青。西晋建立后历任征东大将军等职,成功化解北方边疆的威胁,功高卓著,官拜太保,以至于到官职无以复加的地步,真正做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卫瓘和其父一样,也是一位卓越的书法家,善隶书及章草,不仅兼工各体,还能学古人之长,唐代书法家张怀瑾评判卫瓘章草为“神品”。
总之,这个夏县人着实不寻常。
2021年2月10日于上海